宇文轩便淡淡地道:“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秦羽瑶不由得一怔:“你要杀了他?”
宇文轩道:“是他自己不小心,洗完澡一跤跌在地上,磕死了。与我何干?”
秦羽瑶又是一怔,随即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宇文轩的那一掌,大概是摧毁了木掌柜的肺腑内脏。只要木掌柜略有不小心,这条小命便立时没了。
宇文轩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而秦羽瑶也没有什么触动。只因为,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于宇文轩而言,秦羽瑶就是他的眼珠子,别人对她有一丝不敬,他便要百倍还之。于秦羽瑶而言,木掌柜今日做的事,不可谓不恶毒。亏得她不是真正的秦氏,否则还不被他羞辱而死?
偏偏就是气死了,也跟木掌柜没关系,旁人谈起来,他也只会说:“她若没有做亏心事,做什么气死了?”又或者是:“我只不过是将她所作所为说出来罢了,是她自己要死的,总不过是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羞愤自尽,与我何干?”
所以,哪怕宇文轩今日不出手,事后秦羽瑶也会出手。即便木掌柜罪不至死,秦羽瑶也不会放过他。她从不是一个好人,她只会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而且,她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有这一日,可以在受了气愤委屈之时,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哪怕别人知道,为此指责她不仁,她也不会有半句解释。因为,她就不是广义上的好人,她只是一个忠于自己的信念的人。
两人携手走在落叶飘飞的小道上,脚下踩着枯枝落叶,偶尔发出折断的脆响,倒是颇有意趣。秦羽瑶抬头,但见秋日晴空,前方明媚,不由得心中生起一股豪爽来:“咱们来比试比试罢!”
已经有些日子,秦羽瑶没有同人动过手了。每日只是凑着清晨的空隙,打两套拳法,竟不知道如今的身手如何了。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宇文轩。
宇文轩如何忍心拂她的意,便道:“好。”说着,往后退开半步,摆出交手的架势来。
秦羽瑶便精神一震,双目神采奕奕,盯着宇文轩摆出的架势,也摆开攻势朝他攻击而去:“看招!”
两人你来我往,就在人迹不多的城外小路上,脚下踩着枯枝与落叶,融入在明媚而鲜亮的秋日里。背后是湛蓝的天空与绵白的云朵,随着两人忽高忽低,身形交错,动作格外流畅优美又带着飒爽英姿的交手,竟是鲜艳如画。
两刻钟后,两人才收了手。
秦羽瑶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不以为意地抬袖拭去,颇为痛快地道:“好爽!”
宇文轩但见对面的人儿,双颊浮上淡淡的霞色,双眸晶亮有神,竟是消去了以往的清冷薄淡,不由得也觉得格外可亲。便温柔一笑,道:“倘若你喜欢,咱们每日都交手一番好了。”
秦羽瑶便真的犹豫起来,她是个武痴,当真喜欢这些。只可惜俗物在身,竟是不痛快。想了想,心中竟冒出一个念头来,半开玩笑地道:“等到日后闲暇了,不如我开办一所武馆?”
宇文轩只是笑道:“你喜欢便好。”
两人略做休整,便又往秀水村的方向而去。却是踩了小路,绕过村落,来到秀水村尾的地方。只见从前居住的那座老屋,比之前更为破旧了。秦羽瑶心中叹了口气,绕过这座破旧的院子,继续往深处行去。
宇文轩便默默地跟在后面,一直来到山中深处,一座简陋的坟丘前面。
离开秀水村之前,秦羽瑶曾经给秦氏立了一座衣冠冢。就在秀水村后的天珠山,其中的一座峰顶之上。
因着秦氏所拥有的东西并不多,故而秦羽瑶便只取了一套秦氏的破旧衣裳,以及秦氏惯常挽发的一根已经磨得看不清纹理的木簪子。又取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数字:“秦氏之墓。”
并没有冠以头衔,譬如贤妻、良母等等。因为秦羽瑶思来想去良久,终是觉着自己没有资格。故而,当日立起坟冢之后,秦羽瑶便暗暗对秦氏说道,等来日请得宇文轩,让宇文轩为她立碑。而今日,机会却是恰好。
因着木掌柜的一番搅合,秦羽瑶不得不抛开秦氏的身份,日后再不承认是秦氏,而是以新的身份立足于人前。巧而又巧的是,恰好这时宇文轩来了,为她解了围。且,秦羽瑶已经将自己的来历,告诉过宇文轩。最大的阻碍已经不存在了,故而这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于是,秦羽瑶心念微动,走出布艺一条街之后,便领着宇文轩一路往城外走去。宇文轩竟也未问她,仿佛不论她领着他去哪儿,他都应从。
于是,秦羽瑶一路领着宇文轩来到秀水村,又绕过村民们居住的地界,往山上为秦氏立碑的地方而去。两人都有武功在身,爬山并非难事,很快便来到峰顶。站定在一片粗粝山地上,宇文轩低头看着地面上,高度只及膝盖处的一块凸起,以及那块刻着字的木牌。
秦羽瑶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宇文轩看着身前脚下的坟丘,心中疑惑。待得定睛一看,辨清上面的字迹后,才知这里原来竟是秦氏的墓。微微怔了一下,偏头朝秦羽瑶看过去。
秦羽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指着秦氏的墓,对他说道:“你欠她一个道歉。”
宇文轩愕然一下,看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秦羽瑶不由有些讶异,问道:“你不向她赔罪吗?”
可以说,若非宇文轩做出那件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