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逼着我去提亲啊!不提亲就闹着上吊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叫我摊上这样一个女儿啊?”周尚书不由得哭诉道。
原本这样的家宅私事,是不好拿出来与外人说的,尤其是未出阁女孩儿的事。可是周尚书实在没法子了,而且秦太傅又是信得过的人,便忍不住来诉一诉苦。
秦太傅便安慰他几句,顺道与他谈论起了宇文轩的事情:“依你看,这个轩王爷,竟是打算做什么?”
只听秦太傅提起来,周尚书也止了哭诉声,面上变得正经起来:“必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另一头,顾青臣一大清早从丞相府离开后,便坐上马车回了顾府。
刚下马车,不料便见着顾父顾母站在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了,只见他一下车,便围了上来。顾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只听顾母喊道:“儿啊,娘咋听说,那秦氏当初生的娃,不是你的还是咋?这是谁造的谣啊?”
顾青臣心烦意乱,口中含糊应着,推开两人便往大门里走去。
顾母不依不饶,跟在后头又道:“你这几年总也不肯将那孩子接回来,难道早就知道了?可恨啊,可气啊,那不要脸皮的小娼妇啊,贱人一个,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勾搭野男人……”
“住口!”顾青臣一个头两个大,青着脸回头喝道。
蒋丞相可以不怕宇文轩,顾青臣却不能不怕。虽然已经进了顾府,然而要紧的话却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否则被人听了学出去,他原本便不怎么样的官声,只怕更臭了。尤其,下人嘴杂,而顾母的嗓门又大。
“啊呀?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娘拉扯你这么大,供着你念书当了官,说几句还不行了?”顾母被唬了一时,便很快反应过来。
顾青臣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顾母虽然不敢上前打他掐他,然而嗓门却更大了:“还是你心里又惦记着那小贱人哪?老娘可告诉你,她给咱们家头上扣绿帽子,老娘这就杀回秀水村,将这事儿传遍了,叫村里头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她!”
“够了!”顾青臣的脸色更难看起来。先娶了一个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又娶了一个老婆,眼见着是不肯原谅他了。
此刻,顾青臣心里烦乱得很,又听顾母絮絮叨叨许多不爱听的碎语,直是脑门青筋扑通扑通直跳。
顾母却不依不饶,她一想到临走之前,还留给秦氏那小贱蹄子一把菜刀和一套铲子勺子,而那小贱蹄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野汉子苟合,又生了儿子,直叫她气得呀!
“够什么够?老娘这便回秀水村,打一打秦氏那不要脸的老爹老娘的脸!什么酸的臭的烂东西,也敢嫁给我们顾家?”顾母被顾青臣接来京中的日子,因着蒋明珠端着身份不爱与他们一般计较,故而在顾府之中,是除了顾青臣与蒋明珠之外,最有头脸的人了。
因而,几年之内迅速养出一副有钱人家老夫人的脾气,此刻呛着呛着,就立刻要出府往秀水村去了。顾青臣直是头大无比,连忙拉回她:“此事我自有计较。”
再怎么样,顾父顾母也是生他养他的爹娘,顾青臣虽然心里嫌弃,却也不得不替两人考虑。至少,他不想两人被秦羽瑶当胸一脚踹飞了去。要知道,秦羽瑶如今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就连上回,他还不知道宝儿其实不是他儿子时,去接宝儿的时候,就被秦羽瑶狠狠羞辱了一番。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难道,宝儿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就在此时,顾青臣仍然恍恍惚惚,不能接受他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原本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存储于记忆深处的,一双含情脉脉的羞涩木讷的眼睛,又浮了上来,且越来越清晰。
顾青臣忍不住握了握掌心,不,倘若不能亲眼见到,他不相信。
虽然理智上,顾青臣知道,那多半不是自己的血脉。毕竟,昨日宇文轩和秦羽瑶都亲口承认了。而且,顾青臣回想起洞房那日,唯一与秦氏有过亲近的一晚,记忆竟是模糊的,并不是真真切切的温香暖玉。
又及,怎么就这样巧,同秦氏一晚上就有了,同蒋明珠三年多却无子息?一件件,竟是迫得顾青臣不得不信,宝儿并非他的血脉。然而,在感情上,顾青臣又不愿意承认。
当年,那个女子是真心爱慕他。他不可能迟钝到,竟然看不懂一个女子的心意。何况,当年顾父顾母就因为秦氏对他的恭恭敬敬,任劳任怨,而感到骄傲自豪的。而秀水村的其他人,也都艳羡他。
顾青臣一个人可能看错,可是其他人难道眼睛都瞎了吗?只见顾母口口声声要回去,顾青臣忽然心中一动。反正蒋明珠不在,他何不亲自去验证一番?这个念头既从脑中闪过,便再也无法遏止了。
秦氏,秦氏,你昨日到底是与轩王做戏,故意气我、报复我,还是当真……
“娘,你和爹在家等着,我先去探查一番。”顾青臣说罢,便调转脚尖,往外走去了。同时吩咐跟在身边的小厮,赶了马车准备出京城。
顾青臣隐隐记得,曾经听查探秦羽瑶的下人回报,秦羽瑶已经离开秀水村,搬到镇上住着。而且,她似乎开张了一家布坊,而且做得很不凡。每套衣裳的价格,竟然定在了一百两。不说青阳镇这种小地方,便是搁在雍京城,那也是贵得吓死人的地步。
顾青臣曾经不屑一顾,后来又震惊得无以复加。因为,秦羽瑶便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