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来说,这件事他们罪不至死,然而他们得罪的是公主,竟是必死无疑。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此刻他们死了,才是最负责任的。至于木家,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会为他们出头了。这便是跟着一个坏主子的下场,身不由己,步步为错。
然而,就在秦羽瑶打算结果几人的性命时,却忽然远处传来几道劲风,顿时几个家丁浑身抽搐几下,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秦羽瑶瞧得分明,那几人的眉心都有一个黑洞,此刻汩汩地流出来暗色的血液。
下意识地回身捂住宇文婉儿的眼睛,才抬头看向那劲风发出的方向。只见宇文轩牵着宝儿朝这边走过来,指着地上的身影,对宝儿说道:“他们欺负你娘亲和你姐姐,爹爹就让他们睡着了。”
“爹爹好厉害。”宝儿天真地声音说道。
蜷在宝儿颈间的一团雪白,此刻则有些瑟瑟发抖,小主人的爹爹好可怕!
秦羽瑶不由愕然,又有些心急,宝儿虽然单纯,但是心思很细,倘若走近了便能察觉出这些人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宝儿才不到四岁,就这样叫他在大晚上的看见一地尸体,是秦羽瑶所不愿了,便朝宇文轩投去一个埋怨的眼神。
宇文轩把宝儿抱了起来,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欺负你们?婉儿,你的头发已经变成这样了?”
只听宇文轩的这一番疑问,宝儿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往秦羽瑶和宇文婉儿看去。只见宇文婉儿的头发用一条丝帕包了起来,圆鼓鼓地堆在脑后,很是有趣,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又朝秦羽瑶看过去,却是竖起眉头道:“娘亲,是谁欺负你?告诉爹爹,叫爹爹收拾他!”
秦羽瑶只见宝儿不去注意地上的尸体,心下松了一口气,松开捂着宇文婉儿的眼睛的手,拉过宇文婉儿往前头走去,说道:“就是方才猜灯谜没有猜过你婉儿姐姐的那几人,路上见到你婉儿姐姐,便叫人追着她,要捉住她打一顿。”
“太坏了!”宝儿气愤地道。
“嗯,却是很坏。宝儿觉得,应该怎样教训他们才好?”宇文轩问道。
宝儿想了想,道:“咱们也去撵着他们跑!”顿了顿,却是眼珠儿一转,贴在宇文轩的耳边说道:“爹爹,咱们不去追他们,太累了。咱们找几只又大又凶的狗狗,撵着他们跑如何?”
宇文轩不由得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儿子,这个法子很是好!”
宝儿便有些得意地扭了扭,然而对上秦羽瑶的眼神,又不由得低下头去,有些心虚。他居然这么坏,娘亲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秦羽瑶却是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此刻注意力被宇文婉儿吸引了去,只见宇文婉儿低着头有些怔怔,便碰了碰她:“婉儿?你怎么了?”
宇文婉儿仿佛终于醒过神,抬起头笑了一下:“无事。”而后,便又低下头去。却是方才,那几名家丁死的时候,秦羽瑶虽然捂住她的眼睛,毕竟是晚了。
其中一人原本是面对宇文婉儿的,那一道劲风从他的太阳穴灌入,又从另一端带出,宇文婉儿分明瞧见有些东西随之飞出他的脑袋。而那人张大眼睛,在稀薄月光下,满脸不可置信,愕然倒地的模样,则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中。
宇文婉儿杀过不少人,但是绝大多数都不是经她的手,都是由下属去办的。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眼前,而且是这样一幕,让她的心中有些隐隐的恐惧。便攥紧了秦羽瑶的手,低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
那边,任飞烨终于收拾掉四个家丁,已经是衣衫狼狈。他笑着对木如眉道:“你的家丁捉不住我妹子,也拦不住我,咱们今日却是再见了,哈哈!”
说着,撩了撩袍子下摆,迈开大步就要走。
可怜的木如眉白白被抽了一道血痕在脸上,结果连个人也没拿下,如何肯接受?便把身边的薛程仁推了出去,尖叫道:“给我捉住他!我就不信,那死丫头不会回来救他!”
薛程仁没辙,便只得亲身上阵,与任飞烨肉搏起来。任飞烨已经徒手干掉四个带着棍棒的家丁,此刻已经有些累了,勉强提着力气对付薛程仁,已经是有些不支。
而薛程仁本来就是书生出身,且入赘木家几年,更加是半点杂物不沾,故而腿脚绵软,对付任飞烨也是不占优势。
两人勉勉强强掐着架,就差没抱着在地上打滚了,直气得木如眉连连跺脚不已:“程哥,打他的脸!程哥,往左!哎呀,拳头偏了!”
秦羽瑶与宇文轩等人到来的时候,便见着地上躺着四名哎哟直叫唤的家丁,而任飞烨与薛程仁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下,竟是斯文得很。
只有木如眉在旁边气得捶手跺脚,恨不得亲身上阵的模样。秦羽瑶只瞧了两眼,便看出来任飞烨与薛程仁并非斯文,而是两人都脱力了。她刚要走过去分开两人,忽然身边的宇文轩弹指往薛程仁的手腕打去。
顿时间,薛程仁手腕一抖,再也没力气,竟是抬也抬不起来。紧接着,又有劲风弹向他的膝弯和脚腕,顿时薛程仁便无力地倒在地上,又惊又恐地道:“是谁?”
木如眉只见薛程仁居然莫名其妙倒下了,竖起眉头就要骂,却忽然看见走来的秦羽瑶等一行人,当即叫道:“啊,是你们!”
秦羽瑶和宇文婉儿,就是木如眉痛恨的两位,当即再也忍不住,拔脚就朝宇文婉儿扑了过来:“贱丫头,你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