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被宇文轩一家子从大到小都给鄙视了。柳闲云心里有些郁闷,收回撩起轻纱的手,任由轻纱飘下,遮挡住他的脸。
小轿外,宝儿低低的声音飘了进来:“娘亲,我们以后不要跟这个叔叔玩了,他说话不算话,不是好人。”
顿时间,一口血仿佛哽在喉咙口。他错了,宇文轩小时候没有这么会气人,宝儿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多时,来到闲云楼的门口。
秦羽瑶把宝儿交给楼里的两个熟识的小伙计,叫他们带宝儿玩,自己则跟在柳闲云的后头,往楼上的雅间里去。反正有思罗在暗中保护着,宝儿没有什么危险,秦羽瑶很放心地上了楼,打算继续敲定方才在碧云天的协议。
来到楼上雅间,柳闲云率先坐下,说道:“闲云坊的事,说来是个误会。我收到你的信后,便立时写了回信给老陆,谁知道不凑巧,南方雨多,山体滑坡封路,那封信便被阻在了路上。”
“是吗?”秦羽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难道你以为,我会知道此事后,不采取什么行动吗?”柳闲云向后倚在靠背上,有些慵懒,有些魅惑。
秦羽瑶呵呵一笑:“这可不好说。”
柳闲云立时噎了一下,仿佛十分无奈地道:“既然你执意认为,我也是百口莫辩。”
“我们来谈一谈,方才在碧云天口头敲定的事吧。”秦羽瑶的眉头挑了挑,便打算将这件事揭过去。不论柳闲云说得是真是假,至少他给了一个解释。 也许他确实是写了信,但是被自然灾害拦住了。也许他只是随口胡诌,其实并没有。
不过,他既然给出解释,便说明他认识到错误了。没有给出回信,以及及时的应对措施,他也很后悔。想必这样的事情,往后不会发生了。
以他如此骄傲,直白的“对不起”是不会说出口的,也只有采取这种婉转的说法,来间接表明歉意。
不过,秦羽瑶却不打算,真正就这么放过他。明面上,她相信了他的话,不再计较这件事。然而待会儿即将谈的条件,却实打实地代表着,秦羽瑶真正的心思——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在碧云天的时候,当着公孙若尘的面,柳闲云曾经说道:“由秦羽瑶提供的菜品而得到的利益,往后闲云楼与秦羽瑶五五分成。”
才过去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料想柳闲云不至于这么快就变脸。于是,秦羽瑶没有做什么铺垫,直接问道:“五五分成的事,可做得准?”
“做得准。”柳闲云的面上带着闲适的笑容,并不怎么心疼地说道。看起来仿佛是他大方,或者说诚恳地想要弥补道歉,实际上如何,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羽瑶便点了点头,转头对门外头道:“笔墨纸砚呈上来。”口头上的大方谁都会,秦羽瑶最看重的还是一纸约定。对于站在权势高峰的人而言,这一纸约定其实并无多大用途。而对于弱者而言,才是一份保障。
秦羽瑶要这一纸承诺,并非为了什么安全感,而是为了以后有纷争的时候,至少有些凭证。而且,若是不得不做出一些并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倒是谨慎。”等到小伙计将笔墨纸砚呈上来,柳闲云靠在椅背上,看着秦羽瑶铺开纸张,开始一式两份地书写,神情有些微微的惊讶。
秦羽瑶头也不抬,沉静的声音说道:“这个东西是为你准备的。”
“哦?为何是为我准备的?”柳闲云不由得有些惊奇,轻笑着说道:“我可不会放任事情走到那一步,需要我带着这个,去向你讨公道。”
秦羽瑶已经将第一条约定分别写在两张纸上,此刻落笔吹墨,沉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调侃:“你自然不需要带着这个向我讨公道,我可是很有信用的。我的意思是,等到日后你违背了约定,我便将这份约定甩到你的脸上,看看你是不是会将它吃下去?”
柳闲云不由得噎了一下,才道:“身为女子,如此言语犀利,并不是好事。”
“不必你来教。”秦羽瑶淡淡地道,将两份合约放在一边,双手搁在身前的桌上,带着一股谈判的味道,又说道:“对于我开的秦记布坊,你有何见教?”
闻言,柳闲云却不答反问道:“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开布坊?”与方承乾一样,柳闲云都以为秦羽瑶就算要开店铺,也是要往吃食的方面发展。毕竟,她懂得那么多吃的花样。
可是秦羽瑶没有,她一点也不可惜似的,兀自开起了布坊。并且,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柳闲云惊讶地发现,她的布坊开得有模有样。那无数人艳羡的花样,那无人能懂的奇怪规矩,那奇特形象的木雕人偶,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食楼太多,仅仅一个闲云楼和一个碧云天,已经笼络了镇上大部分的人。”秦羽瑶说道,“如果我再开食楼,反而没什么意思。何况,如果我当真开了食楼,到时候一得罪就是两个巨头,到时候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如此。”柳闲云听罢原因,目中有些笑意,“想不到,你竟如此通透。只不过,仅仅是因为如此吗?依我看来,你却不是那样胆小谨慎的人?”
而且,她的背后有宇文轩的支持,至于要怕这些吗?柳闲云虽然不知道宇文轩与秦羽瑶到底坦白到何等地步,但是既然宇文轩和宝儿相认了,而且以宇文轩对秦羽瑶的重视程度,想必他们应该统一战线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