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瑶低头从盘子里拿了一只李子,掰下一块咬了一口,又软又香,便把剩余的李子塞到宝儿手里,回答道:“有什么法子呢?我是不忍心叫宝儿受委屈的。”这样乖巧的好孩子,吃点水果都想着娘亲,秦羽瑶是做不出秦氏那样的行径来。
怀里的宝儿听到这话,不禁眯起大大的眼睛笑了,张开小嘴咬着娘亲给他的李子。
不多时,刘有志与刘平安回来了。李氏下床穿鞋走了出去,秦羽瑶抱着宝儿跟在后头。这位堂兄有着一张被日头晒得黝黑的脸,一身结实的肌肉,标准的农村汉子模样:“大哥。”
刘平安对她点了点头,一头扎进杂物间里翻找起来。不多时,提着一筐砌墙的工具:“走吧。”闷头便朝门外走了出去。
“有志,你留下看家。”李氏对刘有志吩咐了一声,便与秦羽瑶跟在刘平安后头,走了出去。
刘平安是秀水村里数一数二的能干的汉子,李氏的大方爽朗也跟他的能干有些关系——若是嫁了个懒惰无能的男人,谁还有多余的工夫接济别人?就像孙氏,就像王氏,简直人见人厌。
用稀泥和了麦秆,把地上散落的砖头重新砌回去,而后再里里外外糊了厚厚一层。前前后后,等屋子修葺好,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刘平安收了工具,擦了把头上的汗:“行了,傍晚之前晒得干。”说完,提起筐子闷头走了。
李氏直是又气又笑,指着他的背影骂道:“这个闷葫芦”
“大哥这才是过日子的人。”秦羽瑶打心底敬佩这样的实诚人。与李氏又说了会儿话,便送了李氏回去。牵着宝儿走进屋里,摸了摸宝儿被晒出一头汗的额头:“宝儿,困不困?”
宝儿打了个哈欠,眼皮直往下垂:“嗯。”
“到床上睡会儿吧。”秦羽瑶抱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宝儿来到床上,拧了条帕子为他擦了擦身上的汗。做完这一切,宝儿已经睡得沉了。秦羽瑶拿过一把破旧的蒲扇,缓缓摇动,为宝儿打凉。目光落在宝儿俊秀的面孔上,打量一阵,忽然眼皮一跳——宝儿怎么生得一点儿也不像顾青臣?
记忆中,顾青臣是细细的丹凤眼,五官虽然算不得多么精致,但是组合到一块,偏偏显得极为迷人。不笑的时候有些冷峻,笑起来时便如春花初绽,端的是一副好样貌。
秦羽瑶低下头,只见宝儿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仍然看得出大大的双眼皮。眉形细长,漆黑如墨,便如那雾气缭绕中的一抹青黛。嘴巴虽小,却不似顾青臣那般极薄。小的时候,宝儿生得像秦氏多一些,如今渐渐长大了,竟慢慢不似了起来。然而却愈发俊了,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难道,宝儿果真不是顾青臣的孩子?秦羽瑶心中一惊,随即甩掉这个念头。秦氏从未曾与别的男人好过,也只同顾青臣做过夫妻,如何会生出别人的孩子?一定是她想多了,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像了。
可是,一想到长大后的宝儿顶着一副顾青臣的相貌,乖声乖气地喊她娘亲,便不由得一阵恶寒。算了,宝儿长大了还是像她吧。秦羽瑶轻轻拂去宝儿嘴角的一点残渣,继续缓缓摇动扇子。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橘色的晚霞倒映在西边,把半片天空都染成绚烂的颜色。秦羽瑶缓缓站起身,望着沐浴在晚霞中的破旧的屋子、不能更糟烂的家当,把蒲扇放在床脚,望了一眼仍旧熟睡的宝儿,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
经过两日的修养,身体已经恢复许多。不得不说,由于秦氏的辛勤劳作,这具身体在当下的女子当中算得上健康有力。只是比起前世秦羽瑶受过无尽训练的身体,却软弱得不值一提。
想要恢复到前世的强度,便得需要系统的训练。而在训练之前,首先把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秦羽瑶摸了摸脑后的伤口,最近吃的、用的全是李氏掏的,虽然李氏从未朝她讨还银钱,秦羽瑶却不愿吃闲饭。
已然休息了两日,不如试一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思及至此,秦羽瑶慢慢走出院子,把目光投向前方数十步开外的小河。
秀水村因临着秀水河而命名,院子前方的小河,便是秀水河。此处河面仅有十余米,水流不急,却十分清澈。在夕阳的照耀下,水面上闪烁着金红色的波光。
既然是河,便少不了游鱼。而鲜美的鱼汤,正是大补的美味。秦羽瑶左右环视一番,此处位于秀水村的村尾,寻常时候罕见人来。前后安静,唯有蝉鸣声与偶尔响起的鸟鸣声。秦羽瑶放下心来,围着院子走了一遭,在树枝与竹竿围成的篱笆中,挑出一根结实的竹竿,恰好头部尖尖,竟不用再费力削尖。
把袖子挽至上臂,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臂,褪下鞋子丢在院子门口,仅穿着一双白布袜子,提着竹竿往不远处的秀水河走去。
前世作为暗人之时,秦羽瑶不仅擅长射击,对冷兵器也有研究。长鞭、长枪,正是秦羽瑶擅长的武器。顾子清曾经送给她一条黑色的牛皮腰带,仅有拇指粗,但是十分坚韧。每隔三寸,便由金属圆环连接,有些类似九节鞭。但是因为皮质华丽,制作精美,秦羽瑶十分喜欢,成为她最喜欢的佩饰。后来一次任务失败,子弹用尽,不得不抽出腰带迎敌,谁知竟救了她一命。往后的日子里,她更加珍惜那条腰带,直到……
此时已经来到河边,秦羽瑶收回念头,把那双属于顾子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