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吃边聊,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酒足饭饱之后,方承乾便打着嗝走了。临走之前,还有些依依不舍:“若是每天都能吃到瑶儿做的饭菜该有多好。”
惹得秦羽瑶直是笑道:“方叔,你可是闲云楼的大厨,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折煞我了。”
“当得起,瑶儿当得起。”方承乾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就此走了。
秦羽瑶此刻有些酒劲上来,头有些晕晕乎乎的,强撑着把碗筷收拾了,又烧了一锅热水给宝儿和自己洗澡,便关门吹灯睡下了。
“娘亲,我的大名为什么叫做秦北游?”躺在大大的柔软的床铺上,想起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宝儿还有些恍惚的感觉。
他和娘亲搬进城里了,而且还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爷爷,和一个有点怪怪的浪费食物的叔叔。那个叔叔说,要帮他找爹爹,而且还问自己有没有大名。
“娘亲,秦北游是什么意思?”宝儿刚刚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大名,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娘亲姓秦,于是为了显得宝儿是娘亲的小孩,宝儿就也姓秦。北游呢,是希望宝儿要有探索、追寻的精神,长大后上了学堂,不要为学而学,要知道为什么而学,学来的东西从何而来?”秦羽瑶此刻被酒精折磨得头有些沉沉的,以至于宝儿问她问题,她也没有足够的精神来深入简出地回答。
宝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什么,秦羽瑶连忙扯过一角被子,搭在他的小肚皮上:“太晚了,宝儿睡觉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娘亲告诉你。”
“嗯。”宝儿从来都是一个贴心乖巧的小孩,此刻见秦羽瑶累了,便乖乖地闭上眼睛,睡去了。
而秦羽瑶也盖上一角被子,闭上眼睛,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暗色的空气一闪,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宇文轩站在床头,静静地打量着睡熟了的秦羽瑶。
她似乎喝了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大概,若非如此,他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离得这么近,静静地看着她。
他已经知道了,她和柳闲云做生意的事。以柳闲云的精明狡诈黑心肠,她居然也没有吃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在不知道秦羽瑶就是当年那个女子之前,宇文轩对她只有浓浓的好奇,与深深的欣赏。于是他派思罗保护她,想看一看她到底能走多远?而自从知道她就是那个女子之后,宇文轩除了不敢置信之外,对她的情感好像也生出一丝丝的变化。
柳闲云说,她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已经让许多人都对她有了印象。待得他日,她走到高处,顿时便犹如井喷一般,引起翻天覆地的震动。
他本来有些不信,因为当年的那个女子,实在太过普通、太过软弱。掉入水中之后,甚至不懂得屏气划动,竟然张口呼救,连连喝水。若非他一时的恻隐之心,她已经死了。
而如今的秦羽瑶,简直不似一个村姑。她的沉着、冷静、智慧、见识,就连京中贵女都比不上。她面对顾青臣时,说得出:“以纯臣之身,行弄臣之实,你以为你有什么好下场?”
以及:“这天下不是你顾青臣的天下,不是太子的天下,而是皇上的天下,是法理的天下!”句句惊人,令人心中惊异。
她懂得朝政,并且言语之间透出清晰明白的看法。她会做奇异的美食,是别人都没有做过的。她懂得武功,据思罗说她是一个武学奇才。她机智聪慧,与柳闲云交手竟然也不吃亏。
这样惊人的女子,让宇文轩觉得,愈来愈无法将目光移开。他此行前来,是来看宝儿的,也是来看秦羽瑶的。在他心里,甚至不知道看谁的想法更多一些。
此时此刻,秦羽瑶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仿佛就是普通女子一般,不胜酒力。宇文轩微微弯腰,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忽然,两道目光探了过来,隐隐有“呼噜”噜的小兽警示的意味。
宇文轩抬头一瞧,只见是那只冰狐,窝在宝儿颈肩上,做出防备的姿势看着他。果然是个衷心的小家伙,宇文轩赞许点头,只见小狐狸瑟缩了先,便收回目光,又落到秦羽瑶的脸上。
窗子里透过来一丝淡淡的月光,隐约可见柔媚的五官和轮廓。宇文轩想起秦羽瑶似乎对他带着面具,格外不爽,不由心中一动,摘下了面具。顿时间,一张仿佛集上天偏爱于一体,俊雅灵秀的面孔露了出来。这一刻,就连月光都似乎更明亮了些。
“我,是用过真正的面孔,与你会面的。”宇文轩轻声说道。手指触到秦羽瑶的脸庞,温热细腻,美妙的触感令他心中一动,只觉得血液都流得更快了些。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流连起来。
忽然,指尖下的人,下一刻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冷静沉着,直直朝他投过来。
宇文轩心中一惊,然而此刻再戴面具,却有些来不及。心中想道,莫非她并没有睡着,而是故意诈他的?
只见那容貌柔媚的人儿缓缓开口:“你是谁?”声音不同以往,有些淡淡的沙哑,尾梢有些拉长,听起来有些撒娇的味道。
宇文轩被这带着沙哑尾音的声音,撩拨得血液流动更快了,他想了想,说道:“我是宝儿的爹爹。”
“长得怪像的。”柔媚的人儿咕哝一声儿,然后闭上眼睛,竟然又睡了。
良久,等不到秦羽瑶睁开眼睛的宇文轩,惊异得微微瞪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