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做人极为有责任感的李长顺,很快就成了秦怀恩手下最忙碌的存在,客栈也就罢了,时好时坏,因位置好,散客也还是不少的,但因太大,就总是住不满,反正无论是秦怀恩还是李长顺都不指着这一块儿出太多的银子。
可货栈就不行了,那是一年到头,就没有歇着的时候,这不,李长顺大年夜还在仔细查验着即将运往露城的木材。
过几天顶风冒雪地出发,正好能赶在开春时运到,就是到早了,也能存着啊,总比耽误功夫儿强,再说,那么大的用量,能供上就不错了!
秦状元货栈兼客栈的成立,代表着一条运输线的诞生,它源源不断地在北方东西两个地区之间输送着各种物资和人员,成为了秦怀恩的得力帮手。
它建立的最初目的,不过是为了成就一场满是波折的爱情,却因秦怀恩和清露各自不同的过人眼光和才能,在产生了巨大利益的同时,还具有了极高的军事价值,以至于连皇上都在不久之后认识到了这一点,连带着对整个东北地区有了新的认知。
随后,因秦怀恩、清露的惊才艳艳和它的存在,使得北方边境从战火不断,到相安无事、贸易火热,最终实现了公叔瑾四海安宁,迁都北方的梦想。
说实话,这是个让清露挺憋屈的结果。
大年夜最热闹的地方,是很难定论的,但最奢华的地方却非皇宫莫属了。
公叔瑾坐在一群妻妾们中间,看着一张张如花笑靥和高高矮矮的孩子们,却总觉得好像缺了个人似的,忍不住往东北的方向遥望了一眼,对公叔宁的不愿回京,产生了一丝的怨念。
随着酒宴的热闹进行,公叔瑾这小小的缺憾就消失不见了,因为这时他对公叔宁的浅浅思念,还达不到他因此做什么的程度。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最终让公叔瑾对公叔宁的“容忍”消失殆尽了,由此可见,在此人心中,思念和需要有多么大的不同了。
正月十六各衙门开衙理事,本来在正月间因过节的气氛未尽,就算是理事,各级官吏也会带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慵懒,除非有重大事件发生,不然,不到了二月,这种气氛是不会完全消散的。
但今年不同,从历法上讲,今年是武帝元年,从心情上讲,官吏们都有些战战兢兢,就算无人提醒也变得特别克己奉公。
公叔瑾的皇位是坐得极稳的,但这并不等于朝中没有旁的矛盾。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况且是个皇帝,对此,官吏们本来是有心理准备的,只可惜,他们的准备实在是不够充分。
公叔瑾是个强势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当了皇上,必然也是个强势的皇上,如此顺理成章的事儿,很多人都想到了,但不太愿意去面对,等到不得不面对时,就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尤其是在顺帝虽不曾言明,却一直身体力行了二十多年的“无为而治”的对比下,这种难受便越发强烈。
其实就算是仁帝时期,许多手段,也是温和的,哪怕是充满心机呢,最起码不让人这么难以接受。
“治大国如烹小鲜”,很多事儿需徐徐图之的道理,公叔瑾是懂的,只是积弊已久,产生的效果不断叠加,有些事儿,已然是到了不得不办的地步,比如西北的军务等。
表面上看,公叔瑾登基后,最大的一个举动,是开武举恩科,可实际上,种种后续和连带才是最要命的——在当前的生产条件下,一个兵士最起码需要十个平民百姓才能养活,这不得不说是极为惊人的。
为了照顾好这些猛然间新增添的军力,公叔瑾严令各部官员做好各个方面的保障,因那时还不知道去年秋冬西北会不会有异动,所以十分急切。
本朝重文轻武由来已久,完全可以上数到大楚朝建立之前的楚国去,数百年下来,大家早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了,而且各大世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把持朝政挺厉害的。
新帝如此急不可待地“厚此薄彼”,让文臣如何能一下子接受得了呢?!
政令推行不力,公叔瑾很恼火,他虽不指望立刻来一场大胜做为他是明君的证明,可本朝实在是再经不起大败了,这是很多大臣都认同的,怎么一到了真正干点儿实事时就开始相互推诿了呢?
公叔瑾不得已之下,整治了一些人,杀的人中,还有一个是有从龙之功的。
这不禁让满朝大臣感到哗然,别说文臣了,就连武将都心有戚戚,难免觉得公叔瑾此人太难侍候了。
偏生公叔瑾这个人又很讲道理,做的事让人挑不出大毛病来,所以理讲不过,大家就开始讲“情”了。
渐渐的,公叔瑾刻薄寡恩的舆论就流传了起来,当中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他对付各位兄弟的手段,甚至有人说,顺帝是被公叔瑾给硬生生气死的!
这事挺麻烦,或许,公叔瑾还有些心虚吧,但不管怎么样,公叔瑾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可流言这种东西,靠堵是不行的,所以得另外想法子。
二月末时,一行人出了京,他们很低调,当时并没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公叔瑾心里清楚,公叔宁是不愿意回来的,一旦走漏了消息,公叔宁难免会想法子应对,而公叔瑾也不太好意思对公叔宁采取强硬手段,哪怕他笃定,公叔宁不会把当初被毒杀的真相说出来。
因带了不少必须之物的缘故,这些人走得并不快,他们便日夜兼程,很少停下来休息,到了小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