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羽拿着信纸的手有些发抖,他的目光认真地看过了上面的每一个字。有的时候,刻骨铭心的柔情并不需要用多肉麻、多煽情的话说出来,平和简单的言语就足够了。
和正文明显隔开了一些距离的地方还有一句话。看得出来,谢琳在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挣扎和犹豫,以至于字体本身都不像前面那样挺拔和有力。
“哥,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吧。”
最后的最后,她即将关闭的心门还是留下了一道缝隙。让她如此在意还要特别拿出来说的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何天羽改变主意吧?
在事后仍然留情的做法对任何露水姻缘来说都是大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这点简单的道理,谢琳不可能不知道。但,她还是写下了这样的话,可见她把仅有的一点点希望也放在了这里。
何天羽把信笺放在了桌上。良久,他又提起了笔;可是,那笔尖却迟迟没有落在纸面上。
不管对程蕙还是对谢琳,他都是一个罪人。但是,如果一定要辜负一个人,那么他只能选择后者。一直以来,小蕙都是他心中除了凝凝以外最珍视的那个女孩;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两颗心才走到了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无比珍惜程蕙所有付出的他绝不可能弃之而去。
既然如此,他只能对不起谢琳了。但是,人家也是为了他的未来才并不是非常情愿地选择了钱少杰。仅就这份人情而言,他这一辈子就很难还上了。
更何况,昨夜的春风一度,让他很容易就想到了“吃干抹净”这个词。水乳交融、软语低吟的时候姑娘就是块宝,等天一亮就把她丢到钱少杰的怀抱里……做出这种事的男人,也太下作了吧?
让紫岩帮忙?那代价是个天文数字。难道,谢琳和钱大少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踌躇了太久,不知不觉间何天羽的笔尖已经在纸上点出了几个黑点。稍稍回过了神,紧咬牙关的他只写下了两个字:
谢谢。
既然下定了决心,他也不再犹豫了。随便转了一圈,想帮谢琳收拾一下屋子,却发现几乎到处都一尘不染;除了撤下床单洗干净晾好,这屋子里就没有他能做的事情了。
何天羽很不甘心。于是,他跑到最近的超市去购置了一大堆生活物资,再分门别类地塞到了冰箱和橱柜里;虽然他不知道买的东西是不是都对主人的胃口,但实在不知该如何补偿的他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聊表心意了。
时近中午,他留恋地看了看屋里的景象便锁上了大门。按照谢琳的吩咐,钥匙就放在了门外的奶箱里;跟紫岩交待了几句确保万无一失,他才转身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
“呦,你怎么回来了?”正在沙发上看书的何爸爸一脸诧异地看着莫名跑回家的儿子:“周末你不是一般都……咳,中午饭吃了没?家里还剩了点,我去给你热热?”
何天羽早就体会到了搬出去住的便利。虽然吃饭麻烦了一点,但是没人打扰是种极好的感觉,所以贪恋“独身生活”的他在周末一般都不回父母那里去住了。如今,看到老爹惊喜莫名又迅速踩上拖鞋准备准备去热饭的样子,他那颗还没缓过劲来的脆弱的心又开始颤抖了……
“我吃过了。”喉头有些哽咽的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一会还有事,要开车出去一趟。不过,我也不是特急,总得陪您聊聊天再走嘛。”
“噢,你就是来开车的。”何爸爸略显失望地瞪了他一眼,又找来车钥匙扔到了他的手里:“跟你说啊,油不多了。要是出远门的话,你就先加个油去。对了,完事给我开回来,明天我和你妈要出门。”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了解我啊。”何天羽笑嘻嘻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想说,我这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货不是应该拿了钥匙就跑才对嘛。”
何爸爸重重地哼了一声,无奈地道:“我哪儿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对了,你要是想换电脑就换呗,反正你花钱,我和你妈都管不着了。”
何天羽一愣,随即差点笑出声来。我亲爹还真是个老小孩啊!他还记得当年父子俩吵得最凶的一架就是因为他想把配置落后的电脑换掉,然后就招惹到了怕影响到他学习的爸爸;如今,自己这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样子居然让老爸想起了那一出,也够让人哭笑不得的。
“我现在跟这边住的又不多,电脑就先不换了。再说,我真想换,也不会跟您打招呼的。”何天羽极是坦诚和直白地说了两句很不招人喜欢的话,又道:“其实,我是想跟您说,今天晚上我要带女朋友过来,在家里吃顿便饭。”
何爸爸忽然一愣。恍惚间,他都怀疑是耳朵出了问题。可是,“女朋友”这么重要的关键词,身为人父的他又怎么可能听错?
何天羽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回答。刚才,他并不是以商量的口气说出那番话的;在爸妈面前很少如此任性的他,此时却一反常态地摆出了“我做主”的架势想把事情敲定下来。
或许,他是想以推进感情的方式弥补对小蕙的亏欠吧。
“不行不行,换个日子。”何爸爸使劲摇头道:“你说的倒简单,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家里可什么都没有,怎么招待客人啊?这也太随便了吧?姑娘第一次来咱这,那可不是小事!”
何天羽没做声,不过他那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