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杰身后扮作侍者的保镖踏上了一步。从何天羽上台起他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这个“重点目标”,此时发现状况有点不对劲的他已经开始在做最坏的准备了。
钱少杰兀自看着台下,丝毫没有留意身边的情况。可能是对保镖很有信心,也可能是他太享受这极其满足虚荣心的一刻,所以才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缺乏起码的感知能力。
刚才还不肯跟前男友对视的李凝凝猛地变了脸色。毕竟交往多年,她很清楚小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背后的含义。起初,她是出于尴尬才挪开了视线;但是,比谁都清楚现在这局面的她深知滔天的怒火会驱使人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婚纱十分影响行动,但她还是尽力在拖地的裙摆中迈出了最大的一步,要知道此时此刻,也只有她才能阻止某个疯狂的念头了。
也就在这时,何天羽的眼中精芒一闪,伸向怀里的手也猛地加快了动作。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即便有保镖在,他也要勉力一试……除了如此,他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把凝凝救出苦海了!
所有的记忆都浮上了脑海。认识凝凝、被她耍、互相关心、互相取暖、小小的暧昧、临时情侣、最亲密的爱人……从相知到相爱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故事都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就像是昨天才经历的一样。
对不起,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不服!”一声暴喝忽然传到了台上,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有几个心脏不好的几乎都想冲上去跟喊话的人拼命了。你这么搞是干啥?神经有问题吧?
已经抓住了匕首的刀柄、正在把它外抽的何天羽也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停下了动作。扭头一看,原来是面色阴沉的张箫快步走了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台上,连上台阶处的工作人员都没能拦住他。
“这抽奖有问题。”他义愤填膺地嚷道:“我要看看抽奖箱,里面一定有猫腻!”
底下坐着的人全都无语了。这可真是个浑人,谁的婚礼把他请来可就算倒大霉了。你傻不傻?婚礼抽奖有几个“没问题”的?人家新人不就是想把礼品给内定好的宾客吗,比如和自己关系近的、欠了人情的,你瞎捣什么乱?
再说,就算真的有问题,你也不用揭穿啊。再怎么说也是别人大喜的日子,如此乱来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吧?
坐在前排的富人们更是一脸不屑。果然是人穷志短,为了个婚礼的添头就这么激动……即使把车给这种货,他也没有足够养车的钱吧?
张箫的嘴上在说话,脚底下也没闲着。气冲冲的他快步走到了小羽和钱少杰之间才停下了脚步,而他的身躯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好兄弟扑上去的必经之路。
何天羽愣住了。他没想到张箫会搞这么一出,一时间放在怀里的那只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少顷,他假装在挠痒似动了动胳膊,然后才讪笑着把手抽了出来。
尽管当众用手在身上乱抓不太雅观,但如果他不怕丢脸非要去干,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下面自然有人看了他的模样,那些人的脸上不禁又多了几分鄙夷之色。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的开奖过程是很公正的。”身经百战的司仪也没在任何一个婚礼上见过这么不开眼的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面带微笑地道:“为什么您会觉得有问题?是因为没抽到您吗?”
“他不是说箱子做了手脚吗?那就让他摸摸吧。”钱少杰忽然冷笑道:“有的人没见过世面,看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也不赖人家。”
说这话的时候,他关上了麦克风。就算知道来者不善,他也不好在仪式上用什么强硬的手段搞砸了自己的婚礼。所以,除了舞台上的人以外,下面的客人都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仿佛根本就没听见钱少杰说什么的张箫才不管那么多。他径直走向了抽奖箱,接着就把手伸到箱子里面一阵搅合。司仪很是无语,不过既然正主都没意见,他也不好主动跳出来张罗什么。
摸了足足两分钟,张箫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那个箱子。来参加婚礼的人们早就不干了,谁没事喜欢看一个傻小子演独角戏啊?
“怎么样,有问题么?”面沉如水的钱少杰冷哼道:“要是没问题的话,也请你给我一个说法……算了,看在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也不难为你,给大家鞠个躬就赶紧滚吧。”
没问题才叫怪了,要不哪儿那么巧就正好把何天羽抽出来了?其实,箱子内壁上的某一面靠下的地方有个暗兜,里面正好可以塞下一张卡片;这小机关做得甚是精巧,光用手摸的话不容易摸出来,只有事先知道它的人才能一下子找准位置所在。
张箫很无辜地呵呵了两声。你会放过我这种砸场子的?鬼才信,你可没那么宽阔的心胸!
他的目光移到了李凝凝的脸上。这一瞬间,他只希望自己的双眼能把想说的话传达过去;可惜,心中已乱成一团、不希望出现任何不测事态的凝凝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何天羽那边,被遗忘的他只能自作多情了。
两秒钟后,张箫那温柔、热切的眼神就消失了。嗯,差不多是时候了!
“不就是鞠躬嘛,多大点事?”他满不在乎地弯下了腰,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今天真是晦气。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距离他三步距离的钱少杰只能看到他的左侧。可是,何天羽却可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