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显恪不顾东珠伤势急忙启程。
文絮追着他到了马厩,问他:“东珠她伤得这么重,能不能……”
“不能。”不等她说完就一口回绝了她,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背过身去牵马。
才不这么容易放弃,上前一步再次与他争辩。不料他突然转过身,害得她又慌忙后退,差点和他撞上。
低头看着她,板着脸沉声道:“我似乎警告过你,最好安分一点。”
她哪里不安分,要他一再地警示自己。不过是想让东珠多休养两日,如果说从前是处处提防小心被算计、在后宫苦苦煎熬,那么现在就是寄人篱下、不得不顺从于他人。压制住心中积蓄着的怒气,憋闷不已。
“彭城并非盈国管辖之地,不想再出意外还是速速离开的好。如果你想让东珠好得快些,最好还是及早赶回都城。”显恪刚离开显恺就出现在她背后,安慰着,“三哥表面虽然冰冷淡漠了些,其实处处都想得周道。你别怪他。”
将信将疑地上了车。因为东珠有伤在身不再和她同乘,另外还派人照顾东珠。这使她宽慰不少。
他们一边小心谨慎再有刺客来袭,一边快马加鞭尽早赶回都城。五日后,抵达盈国都城建康。
走过由北向南的一段路程,透过蒙蒙纱窗看尽了江南秋色。南方的山水画意,从来只在诗词中想象不曾亲眼见过。这里的秋景不像北方的残败突兀徒惹心中阵阵悲凉。越向南走,黄绿相接饶有情趣,一时竟忘记了北方秋尽之寒冷。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红日微露于天地的交界,建康城像渴睡的婴儿在摇篮里懒懒地睁开朦胧的眼睛,有些不舍得从梦中醒来,同时也怀着对新的一天的憧憬与好奇。
建康是都城,也是盈国最为繁华富足的地方。街道两旁的商铺相继卸下门板,开始一天的经营,渐渐地街道上的人随之多了起来。在熙攘的人群中建康城挣脱最后一丝困意,变得热闹起来。
高荀得到三公子今天抵达都城的消息,早早等在城门外。三公子不在盈国的半个月,都城里的一切动向都用密信传递。至于昨夜发生的事情还是亲自告诉他比较好,好让他进宫面见盈侯时有所准备。
显恪一队人马行至建康城下,只见高荀等在城门下,别说迎亲仪仗,就连迎接公子的仪仗都不见影子。心里莫约猜到些什么,翻身下了马。
高荀也快步迎了过来,微笑拱手道:“慎远此番不仅拉拢了唐国国君,还抱得美人归,可喜可贺。”
显恪皱眉不语,屏退左右才苦笑道:“若尘,你是有意挖苦认为我是贪图权利?还是同情我的遭遇以做宽慰?”
高荀的一袭青衫如旧,脸上的清逸神色还是如旧。
“都不是。世事瞬息万变,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既然不能左右,安心笑纳便是了。得与失间,福兮祸兮,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