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不由得砸着嘴儿悄悄跟她姑叹:“这个伙计请的值!”
陈翠喜也打心眼儿里高兴着呢,“你姑还能看走眼不成?别看那娃儿年纪小,有志气着呐!”
生意慢慢入了正轨,宝珠便惦记着前头欠贺兰家的押金钱,早早还上也了了一桩心事,因此太阳刚落山便跟陈翠喜知会了一声儿,早早打了烊。
陈翠喜心说宝珠娃儿成天窝在灶房里头,满身都是油烟味儿,带来的那些衣裳不是小了就是打着补丁的,连个正经换洗衣裳都没有。宝珠在她屋里住着,也不能委屈了娃儿,平日也不得闲准备,正好今个打烊的早,心说到成衣铺子给宝珠买两身去。
宝珠随意打理了一番,装了一贯钱儿便急匆匆往如意斋去。
满头大汗地进了门儿,陈掌柜已经认得了她,笑着问:“小姑娘,铺子生意可好?”
宝珠笑嘻嘻说:“今个是来补上押金钱儿的,你们东家在不在?”
里间儿一人闻声走了出来,“你就是前些天儿来租铺面的娃娃?”
宝珠闻言去瞧她,那妇人微胖,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绿色对襟缎子裙,打扮的极为讲究,印象中,似乎上一回在寺里瞧见过她。
哦了,那必定是贺兰锦的母亲,宝珠瞧她慈眉善目的模样,便微笑着答她:“我便是,上一回承了小东家的恩情,容我拖了几日押金钱儿,今个是来补上押金的!”
那妇人不紧不慢地在雕花椅子上坐下,一旁的丫鬟立即手脚麻利地上了一杯茶。她啜了一口,才“嗯”了一声儿,抬眼去瞧宝珠,“听说你上头还有个哥哥在县学读书?”
宝珠知道那必定是贺兰锦告诉她的,迟疑半晌,才说:“是了,家兄就在县学里,说来跟小东家也是同窗。”
她话音未落,妇人便打断她,“你屋住何处,父母做何营生的?”
宝珠心下隐隐有一丝不喜,觉着贺兰的母亲实在奇怪,对押金的事儿只字不提,倒有兴趣专门盘问她,语气便不似方才那般欢快,一板一眼地说着:“屋里是燕头村的,爹娘在屋种地。”
那妇人“哦”了一声儿,腾地站起身来,板着面孔对陈掌柜说:“锦儿年少无知也就罢了,怎的你们这些下人也不知劝阻,反倒跟着胡闹!若是每间铺子都这般做人情,我们贺兰家岂不成了大善人!”
陈掌柜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子,“夫人教训的是,日后再有……”
“哼!”妇人行至他面前冷冷瞧他,“再有?你这掌柜的差事我看也就不必再做了!”
陈掌柜尽管心里委屈的要命,也只得不停点头称是,待她走了,才砸着嘴儿叹:“你这小丫头!唉唉,瞧见了么,夫人方才发了脾气!”
宝珠脸色也有些难看,贺兰母亲方才说的那番话儿,明面上是斥责陈掌柜,话里话外,可不是在数落自个儿,给她难堪么。她万万没料到和颜悦色的贺兰母亲会是这般态度,心下也就了然了,她不过是瞧着自家爹娘是农民,心里瞧不起罢了。
这会儿也没心思跟陈掌柜搭话儿,将钱儿从怀里取出来,“掌柜的数数,若没旁的问题了便给我留个收条罢。”
陈掌柜瞧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才接过那钱儿,点了点数目,将收条打给她,瞧见她走远了,才唉声叹气地说:“我可还想多干几年咧,夫人一向最见不得哪个坏了规矩,偏偏这回,唉,少东家可害惨我喽!”
(有亲投了催更票,蝈蝈先把今个的发了,还有一章赶赶看能不能完成,尽量写好发出来。另:题目是贺母,其实是贺兰母,省略了一个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