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饭过后,她便朝陈翠喜开了口,大体说了自己想在县里开店的事儿,因她知道,开店便要盘铺子,可铺子的转租合约,以及官府征收税收等等,都不是一个八岁的小娃儿能作数的,屋里至少有个大人支持着才行。
这几日晚饭都是宝珠炒的菜,陈翠喜并不怀疑侄女儿的巧手,她来县里几年,也是下过大馆子的,还曾怀疑侄女儿是不是上哪学了做菜,要不,味道咋能比馆子里的还好呢?她也问过宝珠,她只说是前些年便学着下了厨,所以自个也就当她是天生是块做饭的料儿。
可宝珠真提出要开铺子的时候,她却有些犹豫,一来开铺子是要人手的,宝珠娃儿手艺她信得过,可她爹娘还在屋里,自己一个人能行?再来,月租也不便宜,就算那钱儿出的起,万一赔了本儿,她一个老大不小的人,岂不是陪着小娃儿一块闹了一场大笑话儿?况且,这事儿宝珠爹娘也不知道,她这个当姑的要是随口答应了,将来宝珠娘那怪罪起来可咋好?
左思右想的,她觉着宝珠娃儿的手艺不是不能开铺子,只是现在还早了些,再快也要等跟王氏商量过的,于是便劝她:“姑不是不帮你这忙,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做生意不是光会做饭就成,外头的事复杂着哩!这事少不得给你爹娘商量着,要是他们同意了,姑这里也没话儿说,该出钱儿出钱儿,该出力出力!”
心里抱着一丝期望,盼望着她姑觉着她小小年纪,手有巧,又有智慧,就陪着她疯一把,可言情剧里的主角金手指,到底没在她身上出现。
宝珠大概也知道她姑心里的顾虑,便说:“爹娘就算答应了,屋里也是拿不出钱儿的,何苦让爹娘知道了跟着担心,姑要是这一回能支持我,钱儿的事我自个儿想办法!”
陈翠喜倒吸一口气,“你一个半大孩子,从哪想法子?听姑一句劝,咱们安生的过日子,姑还能少你吃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多挂念着你,可别在姑跟前儿出了岔子!”
宝珠笑嘻嘻说,“姑放心,不偷不抢不干坏事!钱儿是以前攒的,铺子我都瞧好了,明后个姑就知道了!”
陈翠喜叹口气,还想再劝,见宝珠回了屋,心说到底不是自己的闺女儿,要是积德敢犯倔,非得饿他几天不可,心里想着,到底还是回屋叮嘱积德,“这几天看着点儿你妹子,娘瞅着她倒像是动了真格。”
宝珠打听到房东是如意斋的老板,隔天便要去寻房东,积德非要跟着她,说是虽然她认了路,怕她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宝珠笑笑,知道她姑不放心自个儿,正巧,还得让他带着路,干脆也就让他跟着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了如意斋,其实,她也不能保证能够说服老板,只是凡事总要试一试的,就算谈不拢,她也有了心理准备,最多再像从前一样,摆个流动摊位慢慢攒着钱儿,只是好铺面难寻,她不想错过这一次的好机会。
谁知刚一进门儿,就被掌柜的拦了,“小娃娃儿,瞧清楚了,我们如意斋是玉器铺子,可不是点心铺子,快出去玩儿去!”
宝珠抬着下巴往里瞧,“我找老板!”
掌柜的对伙计使了个眼色,小王见是两个半大孩子,穿着也不贵气,便挥着手赶他们:“去!外头玩儿去!这里不是小娃儿进的!”宝珠站着瞧他,却不肯走,掌柜的见赶他们半天不走,便放下手里的薄子,上下打量宝珠,“小娃儿找咱们老板有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