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河边儿,就瞧见二丫跟喜妹也在河边儿放着牛,俩人坐在河边儿说说笑笑,见宝珠来,笑嘻嘻起身招招手。
牛儿正满地吃的欢,宝珠索性撒开牛儿,笑着说:“喜妹,今儿你娘咋让你出来了?”
“娘今儿出去串门子了!”喜妹应了一句,一双眼睛盯着宝珠直瞧,神秘兮兮地凑到二丫跟前儿说了一句悄悄话儿,两人捂着嘴儿笑的欢,笑了一阵子,二丫才抚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说:“宝珠,你今儿这衣裳真新鲜,补丁忒多。”
宝珠悄悄数了数,不多不少,六个补丁。微微红了脸儿,抿嘴儿说:“扯布还要花钱儿,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还要供大哥读书,家里头也没多的钱儿做新衣裳。”
二丫一听这话儿,倒收了前头的笑,盯着宝珠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见宝珠只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便把头上鲜黄的绢花儿小木簪子取了下来,笑着递给宝珠,“给你!我娘前头给我做了好几个呢!”
宝珠连连摇头,礼貌地回绝着:“真好看,二丫姐姐自个儿留着戴吧,我成日要喂猪、喂鸡,有时还跟娘下地里干活儿,再弄脏了就不好看啦。”
二丫也不再劝,又将绢花儿木簪子插回头上,再一瞅喜妹,俩人又嘻嘻哈哈笑个没完。
宝珠沉默了一会儿,问喜妹,“喜妹姐姐,今儿穿的衣裳真好看。”
喜妹捂着嘴儿咯咯笑:“这些衣裳我是没觉着有啥好看的,每年都一个样式,没劲儿!这件是二婶给做的,前些天娘又给做了一身儿。”
宝珠咧着嘴儿笑的甜,“姐姐穿啥都好看!”
喜妹笑的疏离,拉着二丫往回走,“上我家玩儿会去!给你看我前些日子练的字儿,魏伯伯教的!”
二丫牵着自家牛,连笑带回头地问宝珠,“宝珠去不?咱一块去。”
宝珠摇摇头,看着喜妹的背影,倒有些惆怅起来,原先还小的时候,自个儿跟喜妹常常在一块儿玩,慢慢大了,反倒不如小时亲近,村儿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传言,说是王氏同一胎的娃娃,小女儿生的又漂亮性子又好,懂事,听话。赵家抱去那个,说是家里头娇惯的紧,小小年纪养成了霸道的脾气,长相也不如小女儿水灵。
宝珠不知道这些话儿喜妹听去了没有,对她来说,长成什么样,从来不是自己说的算的事,爹娘给的啥样子,将来就是啥样子。兴许多活了一世,很多东西早已看开,想她刚来到这个世上,宝云就被陈刘氏送去了赵家,多少跟王氏一样,对自己这个姐姐抱着一丝愧疚,除此以外,到底还是亲姐妹,每次见了面,还是很想亲近这个姐姐的。
想来,这事多多少少也有些一厢情愿。
正想着,冷不妨被人轻轻蒙住双眼,宝珠一闻那人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是二哥来了,忙笑着掰开他的手,“装啥装,一来就知道是你!”
润生笑着过去牵牛,“贪玩丫头!娘说快些回去吃晚饭。”
宝珠嘻嘻一笑,一骨碌爬起身,“贼喊捉贼,是谁玩了一下午不见人?”
润生也不生气,笑着解释,“下午跟着小虎子一块下地,牛婶子也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