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一到,家家户户都开始备起了年货,润泽学里也停了课,陈铁贵整日忙着砌墙,自家院墙已经完工了,魏大夫家还差一堵墙,王氏想着眼下已经是腊月底了,家里头啥像样点的年货还没备上,就跟陈铁贵商量着自个儿带着润泽到镇上去一回。热门
魏大夫听见了,也托王氏给顺便办些年货,王氏本来想应下,可又怕魏大夫像上一回砌墙时给块碎银子,脸上就有些为难。
魏大夫进了屋,没多大会儿出来拿了一块玉佩交给王氏,干笑几声儿,脸上有些窘迫,“呃,去年光顾着采药,也没好好打理庄稼,身上也没钱儿了。明年起我会好好打理的,这块玉佩妹子先拿去当铺当了,当的钱儿给四个娃儿买些吃的,穿的,再买些年货来就是了。”
王氏直愣愣盯着那块玉佩,也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陈铁贵在一旁看见了,催促媳妇,“还愣着干啥!魏大哥叫你拿你就拿,这都啥时候了,没几天儿过大年,快去办年货去!”
王氏心里埋怨丈夫的大不咧咧,心想着玉佩可是稀罕物件儿,自己也不清楚个行情,倒还不如直接给些钱儿的利索,万一当不好了,给的钱儿少,少不得自己得贴些进去,贴钱倒还好说,可万一当的多了,钱儿一多就怕里头生出啥误会来,王氏自然是没啥私心的,可又保不齐旁人如何想。/
魏大夫看出王氏的犹豫,笑笑,说:“这玉倒也不是太好的东西,能当个半两银子算不错啦,妹子放心去就是了,当多少算多少!”
王氏这才收下玉佩,回屋收拾收拾,留着两个小的在魏大夫家陪他爹,自个儿带着润泽走路到镇上去了。
魏大夫说玉佩值半个银子,半两银子折四贯钱儿了,不是一笔小数目!王氏心里也就格外不踏实,王氏想着,既然魏大夫把这事托付给了她,又说了行情,咋样也得给办好了,绝不能少于四贯钱儿的。
王氏也不认字儿,到镇上问了好些人,才寻着一家当铺,老板是个精瘦老头,左右瞧了瞧那玉佩,说:“五百钱儿!”
王氏一把夺过玉佩,在衣襟上擦了擦,小心翼翼装了回去,“五百?还当我不懂呐?这块佩少说也值个一两!”
老头吹胡子瞪眼儿地对王氏说:“一贯钱儿,当就当,不当拉到!”王氏一听这话儿,一扭头就走,老头急的在后头直喊叫,王氏心里暗喜,停了步子转身说:“一两,少一分也不卖!”
老头掏出帕子擦一把汗,叹气道:“老朽不欺瞒小嫂子,咱们这镇上这样的玉佩实在是出不了一两的钱儿,要真想要大价钱儿,还得上城里去。看小嫂子也是要用钱儿的,咱们镇上可就我一家当铺呐,小嫂子诚心想当就再开个价儿?”
王氏哼了哼,“我到别的镇上去!”
老头呵呵一笑,“这个时间,快过大年的,别的镇上当铺怕是已经关门儿喽!诚心要,这个数!”老头伸出手比划比划,王氏一看,不确定地问:“六贯?”
老头叹气,“最多六贯,小嫂子还不满意,这生意可就做不成喽!”
王氏想着,六贯钱儿已经超出了预计,面上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玉佩来,“可惜了我这块好玉。”
老头笑呵呵收了玉佩,“咱镇上就是这个价钱儿,可没亏了小嫂子呐!”
拿了钱儿,王氏立即就到布庄上去了一趟,犹豫了一番,到底没给自家三个娃儿扯布,给魏元扯了一块暗青色的,给小思沛扯了一块蓝色的。
其实王氏还是有些动心的,加上魏大夫也说过给四个娃儿每人都扯一块,可王氏觉着自己真要用了魏大夫那钱儿,则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从小宝珠姥姥就教着王氏,人穷就要穷的有骨气,缺钱儿了自己挣也好过吃人家的,况且魏大夫是好人,要不是坚持着免费为乡亲们看诊送药,日子哪会过的这样紧巴?说啥也不能在那钱儿上动心思。
后来办的年货,王氏都是一样办着两份,自家的自己掏钱儿,也就是身上带的钱儿不多,给魏大夫家多办了些,好能让魏家爷俩儿多吃一段时间的。
背上背了满满两大包子,润泽手里还提溜了一布包,娘俩刚进村头,王氏有些乏,招呼着润泽在小土包上歇一会儿。
王氏合计着,今儿办年货的钱儿还是卖了攒的百来个蛋得来的。过了年手头的钱儿可就不够了。陈刘氏是指望不上的,到时少不了得回娘家找她娘接济上,等收成了再慢慢还,王氏原也不愿再给她娘舔负担,可遇上分家这事,家里又盖房又买家什,饿了自己也不能饿了三个娃儿。
正想着,村儿头来了两个年轻人,王氏看那打扮并不像当地人,穿的是棉布圆领长袍子,袖口的样式是极为讲究的,一看就是城里来的,于是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儿。
感觉歇回了劲儿,一屁股坐起身,招呼润泽赶路,冷不丁就听见那两人中的一人喊着:“嫂子慢走!小弟打听个事儿。”
王氏停了脚步,上下打量着那说话的年轻男人,问:“啥事?”
那人问:“村儿里头有没有一个外来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
王氏直愣愣地盯着那人腰上挂的玉佩,阳光下闪亮亮地刺了王氏的眼儿,不知怎的就回了一句:“我们村儿多少年没个外来人口了,都是土生土长的,小兄弟要找人,还得上别处再问问。”
年轻人又问再往北边儿走还有几个村庄,王氏详细地回答了,问:“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