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赶晌午,良东跟小舅便回来了,俩人带来的鱼统共加起来也有大半箩筐,陈翠喜大大松上一口气,“这下可好,总算解了铺子的燃眉之急。”
王福来笑着叹,“忙乎一大早,几乎将村里的鱼收了个精光,统共也就两户养鱼的,收来那么百来条,旁的小鱼苗再不肯卖。再去少不得也得等俩月。”
良东收的多些,王氏天不亮就上邻村去收,润生在本村收着,总共也收了百来条,一通赶路下来,死了大半,宝珠忙将还有口气的放进灶房木盆里头蓄养着,见大木盆不够用,招娣几个又七手八脚去端盆接水。
“死鱼赶今个全揉成丸子炸了,晚上搁地窖里头也能保存些日子。”
良东应一声,没歇上多大会儿又忙着给死鱼去鳞刮腮清肠肚,说是赶早不赶晚,一会儿还得腾出时间招待客人哩。
几人分工好,招娣跟陈翠喜两个去刺儿揉丸子,宝珠将捏好的丸子入锅炸。唐宝收拾大堂卫生,小舅去外头买菜。
这一日虽忙的脚不沾地,大家伙却都心里踏实,有了这么些鱼,近期总算能照常去营业。
过些天,润泽也带来个好消息,说是前些个在刘氏族学里拉了几个童生有意去打听,得知他们族中也有些养鱼的散户,一部分留着自个屋吃,一部分专门留着县里集市的水产铺子去收购。润泽得知这么回事,便跑去跟族里几个长辈去商量,他们得知后,倒欣然答应,说是族里养鱼的不多,若数量少倒是供应的起的,让他屋人只管去收就是,钱儿就按集市收购价儿算他。
这下宝珠几个可高兴坏了,抱着润泽的胳膊直咯咯笑,说是正发愁着手头的鱼肉用完了,她哥可就带来了好消息。
吴氏今个也跟着一道来,王氏前些个专门支她来县里给润泽送些衣裳,这会儿见宝珠几个高兴,扬起眉毛笑道:“刘氏家族原先在县里也是兴旺大族,族里做官的不在少数,近几代虽不如从前,却也是算是县里的一方大族,你大哥今后在刘氏族学里教书,必然能结识不少富户乡绅,算起来,都是咱们酒肆将来的贵人。”
润泽忙摆摆手,笑道:“我只一心教书,哪有心思去四处拉拢关系?”
吴氏笑着去拍他肩膀,“咱屋人就是太过踏实本分,如今才没个靠山!宝珠在县里做着生意,正需要个依靠,我瞧着刘氏家族便好,今后多与他们亲近亲近,总没有坏处的。”
陈翠喜跟玲珑想到一处去了,笑的眯了眼儿,“还是润泽媳妇想头多,如今就得这样才吃的开!”又瞅一眼润泽,“整日闷头去读书,俩耳不闻窗外事,那哪能行?姑看你媳妇说的对着哩!”
吴氏点点头,嗔怪润泽,“连姑都这样说了,你总要听着些。”
润泽抿抿唇,苦笑道:“只怕我实在是做不来。”
吴氏一吸气,还想再劝,宝珠忙笑嘻嘻插着话儿,“大哥前些年只一门心思去读书,哪里习惯现下外头那一套?大嫂且莫心急,往后总会慢慢好的。”
他们坐了不大会儿,吴氏便说有些乏了,润泽交代宝珠几句过一向买鱼的事儿,便跟吴氏一同回屋去。
陈翠喜呵呵笑着对宝珠说:“莫不是你大嫂有身子了?”
宝珠眨眨眼,笑道,“若是真的,爹娘怕是要高兴好一阵子哩。”
陈翠喜不由斜她一眼,“还是你爹娘有福气,姑还不知要盼到啥时候去哩!”
宝珠吐吐舌头,瞧着日头落了山,再过小半个时辰也该打烊,便进灶房换了衣裳,跟陈翠喜打个招呼,说是再去集市瞧一回的。虽说现下鱼肉解决了,可买不到草虾,到底还是心头的一根刺儿,新上的几样菜虽也不差,却始终代替不了那几样招牌菜在顾客心中的分量。
宝珠直奔张家水产铺子,从前自个铺子的鱼虾都是在他屋买的,老两口做生意实在,从来不缺斤短两,两家这么些年下来,从她还在柳树巷子时便一直合作着,今个便起了心思,买了些点心提着,去劝说劝说他们。
谁料老张头隔老远瞧见宝珠来了便跟自个媳妇知会一声,急急匆匆顺着另一条道走远了,宝珠来时,只见着他媳妇在铺子外头的椅子上坐着,宝珠见几个大木盆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低声叹了叹,将点心递过去,“婆婆,明个还有预定么?”
张婆子叹一声,不冷不热推拒道:“哪来的预定,有人不让卖你,你还是快些走吧!”
眼角扫见她手里的点心,到底心软了软,“还是早早关了门上别处去开店子吧,县里人都说你屋饭菜好,换个地儿也不愁买卖!”
宝珠摇摇头,跟她告了辞往回走。
第二日正午刚过,唐宝便笑嘻嘻进灶上,“思沛哥儿提着一包点心站在大门外头哩!”宝珠点点头,脱去工作服出了门,迎上去笑笑,“今个倒早!下午医馆不上工么?”回头瞅一眼柜台,瞧见她姑不冷不热的面色,到底没请他进去坐。
他点点头,笑得眯起眼儿,“今个发了月钱儿,也请宝珠吃一顿饭。”
宝珠笑着回去跟良东哥请上小半个时辰假,出了门思索一阵,朝他笑笑,“思沛哥发了工钱儿,咋样也要赏个脸儿,就去小吃街上吃,好些个没吃馄饨,有些念想了哩。”
他抿抿唇,一边走一边问着:“这些天没来,铺子怎样了?”
宝珠便跟他说了近来遇上的事儿以及自个屋人解决的法子,他眉头一直皱着,半晌,停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