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宝珠就将自个儿画的图样交给招娣,说这是以后铺子六个人日常穿着的衣裳,让她尽快去赶制。
招娣眨眨眼,不大明白她妹妹为啥让大家穿着一样的衣裳,接过图纸细细一看,样式并不多么繁复,稍稍松了一口气。
男女款式的衣裳都是简简单单的对襟袍子跟襦裙,腰间系着袋子,为方便干活,将袖口改成窄口,除了胸前要绣几个字儿样,旁的倒也没什么难处。
便拍拍胸脯应下,“原本还以为是多复杂的样式哩,这样简单的交给我做就成!要是娘在,一准儿比我做的还好哩!”
思忖半晌,觉着方才那几个字儿极为眼熟,顿时嘴巴咧的老大,“这不是咱铺子的招牌么,宝珠想把这四个字儿绣上衣裳?”
宝珠笑着点头,“还不止哩,这几个字儿每人衣裳都要绣,额外绣的字样一会儿再写给你,比方说我三姑,胸前就加上个管事,你跟唐宝还有舅舅三个的衣裳就绣上跑堂,我跟堂哥绣厨子。”
这个主意还是来源于后世的创意,自个陈记这块招牌想要做大,做专业,今后少不得运用后世的经营模式,制服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要改进的地方还有许多,现下只有先慢慢一步一步去筹划。
招娣皱眉沉思了半晌,脑瓜子还是没有转过弯儿来,直奇怪着:“跑堂就是跑堂,厨子就是厨子,为啥要绣上衣裳?怕客人不知道么?”
宝珠想了不大会儿,笑嘻嘻跟她解释:“就是这个理儿,让客人一目了然,也就是咱们铺面小,算上你跟舅也只有六个人,若是大铺子,还有领班和部长哩!”
招娣懵懵懂懂地点着头,虽然搞不明白这样做有啥好处。可左右是妹子要求的,她卯足了劲儿照办就是了,妹子又读书又习字,比她懂的多多了,要绣字样必定有她的道理,她还是先去发愁那些个字儿咋样能绣的更好看些。
初夏时节,天气已经极热,午后的闲暇时间,良东跟唐宝两个正在门口柳树下头坐着纳凉,远远就瞅见贺兰锦摇着个纸扇悠哉悠哉来了,良东一眼就瞧见了他,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喊他,“贺兰兄,今个这样热的天儿,怎么过来了?”
贺兰锦笑着走了来,一合纸扇,左右瞧一瞧,“好些时候不来了,今个过来瞧瞧。”
唐宝也跟着起了身,知道他也算是铺子的老板之一,不敢有所怠慢,恭恭敬敬地问候他一声儿,笑着将椅子往他跟前儿搬,“巷子口的风最是溜儿,贺兰哥坐着歇一会儿。”又腾腾腾往里头跑去喊宝珠。
他应了一声儿,笑着坐下,问良东:“近来生意可好?”
良东嘴角噙着一抹感激的笑,“亏得那时贺兰兄出了那些钱儿,自打换了这么个地方,生意比从前好了许多。”
贺兰锦连连摆手,笑着说:“可别老是将谢我的话儿挂在嘴边,我实在听不得。”
良东原本也是个沉闷性子,知道贺兰锦是宝珠的大恩人,心中存着感激,每回见他总要客气着一两句,说完便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跟大头唐宝他们不同,他是县城里有钱儿公子哥儿,他实在不知怎么去和他打交道,两人一时无话儿,半晌,才听贺兰锦说着:“前些时候家中事多,这些天儿才有空来瞧一瞧,知道生意好,我也就放了心。”
良东点着头,“我妹子厨艺还是顶好的,贺兰兄只管放心去念书,铺子有妹子在,一定亏不下。”
贺兰锦叹一声,也不去解释什么,只呵呵笑着,“宝珠的手艺我是知道的,原也不该有担心,小丫头总也能顾好自个的生意。”
话说着,无意往二楼去瞧,便瞅见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一眨不眨眼地盯着他,见他正往上瞧,忽地就缩了回去,良东顺着他的视线去瞧,笑着摇摇头,“那是宝珠的舅家表姐招娣,今年起在铺子里帮着忙,平日调皮的很,成了大家的开心果。”末了,又觉不妥,连忙补一句,“干活也是极利索的。”
贺兰锦笑笑,“铺子的生意我是不管的,宝珠爱用什么人便用什么人,我只瞧着那丫头眼熟的很。”
良东本还有些忐忑,见贺兰锦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才稍稍安了心,瞧见宝珠从铺子出来,便笑着告辞,说是进灶房准备准备,一会儿约摸该有客人了。
宝珠一见贺兰锦便笑着埋怨他,“三月里叫唐宝上学里传了多少次话儿?贺兰哥哥怎得一回都不来?”
他苦笑着摇头,“三月起,我爹生了一回病,****在床前陪伴着,连前些时候的府试都错过了。”
宝珠收了笑,皱眉问他:“伯父现在好些了么?”
他点点头,“起初吃了些药,请了好些个郎中也没多大好转,幸好四处打问,寻了咱们县下头村里一个口碑极好的郎中,连着服了几副药,又扎了针,这几日已能正常走动了。”
宝珠心中一动,问:“下头村里的郎中,那人莫不是魏伯?”
他咦了一声,呵呵笑了起来,“原来竟是宝珠认识的。”
宝珠笑嘻嘻点着头,“那是自然,连我从小习字看书都是魏伯教我的哩,找魏伯瞧病,一准儿没错。”说着,招呼他进铺子去瞧。
贺兰跟着宝珠进了铺子,第一印象便是干净整洁。地板纤尘不染,桌椅被擦拭的干净明亮,桌面上还特意摆设了小花瓶,原先大厅的旧木桌椅已经成批换了新的,四扇窗子擦拭的亮堂,床帘子被人细心地绑了个蝴蝶结束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