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泽觉得他从来没这么累过,辛苦伪装果然不是他的强项,尤其还是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装。
他不是多良善的人,真正的良善之辈,如何能在法律界站稳那样的一席之地?可他终究不够心狠,尤其对于严颜。
“睡吧,越泽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唐越泽看严颜闭上眼,顺手拧灭了床头的台灯。
从严颜的宿舍出来,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心口一阵发慌,脑子里有缺氧的感觉。
慌忙将手探入西裤口袋,摸出一粒太妃糖,迅速剥除糖纸塞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四散开来,顺着舌尖渗入血脉,唐越泽才感觉好了些。
两鬓上的细汗渐渐收住,脸色也缓了过来。
唐越泽才一走,严颜便跳下了床,动作急切的翻开手机,拨通了向逸辰的号码。电话那头,一声一声的彩铃,就是没有人接起。
“接啊,快接啊!”
严颜也不知道自己终究拨了多少通,电话总算是通了。
“……喂……”
向逸辰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陌生中夹杂着疏离。
“我……逸辰,颜颜,我是颜颜!”
向逸辰才只说了一个字,严颜急的就要哭了,她觉得他生气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
“嗯,知道,唐越泽的女朋友,我们不是刚刚才一起吃过饭吗?呼……”
向逸辰长吐了口气,手指里夹了支烟,仰起脖子的瞬间,长长的烟圈自他口鼻尖翻滚着溢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越泽哥的朋友,我……我真的不知道……”
严颜已经掌不住哭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该怎么解释才能说得清楚?该怎么选择才能不伤害他们?
“逸辰……你不要我了吗?”
“别,千万别这么说,是你不要我了!你看你一有男朋友的,何苦耍着我玩儿?我向逸辰就是再缺女人,也犯不着找个名花有主的!”
向逸辰这么说的时候,手里燃了一半的烟生生被他折断了,那一点火星灼痛了他的掌心,可他却只觉得痛快!
“不是,不是那样的,越泽哥不是……我和越泽哥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我真的不知道!”
严颜跪倒在地面上,膝盖撞上地板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颜颜?你怎么了?”
“我……疼!”
“唉……”
向逸辰焦灼的叹息着,纵使这么恨,感觉如此羞耻,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她,听到她哭会跟着难受,听她说疼,会比她还要疼!
如果这是别人的女人,向逸辰想,他还是可以无耻一下抢过来的,即使最终还是要抛弃她!
但这是唐越泽的女人!所谓“朋友妻不可戏”,这个女人,他碰不得!
“严颜,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唐越泽,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电话“咔哒”一声挂断,长长的盲音里,严颜咬住下唇,压抑着,许久许久,嗓子眼里的呜咽终于爆发,撕心裂肺的痛哭划破黑暗!房间里,严颜正在睡觉,唐越泽推开门看了看,被子里的人一动一不动,应该睡得还不错,中药去痛安神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轻轻的带上门,唐越泽抱着手里的药草包走上阳台。
中药味道太大,淡淡的一股缠在严颜身上,似乎很好闻,但若是太过浓重,那就适得其反了。
每次熬药,唐越泽都是在阳台上熬。
为了严颜吃药,他特意在传统市场买来的炭炉和药罐子,听韩老中医说,中药不但讲究药性,还讲究吃法。
唐越泽是不知道韩老说的有什么根据,但他却选择相信,一切对严颜好的,他都选择相信,虽然累点儿,麻烦点儿,但那又有什么?
唐越泽一个富家子弟,没怎么吃过苦,照顾严颜的这几年,倒是把人间烟火全部尝遍了。
都说每个女孩子都是个天使,为了心爱的人,甘愿折断翅膀降落人间,可这话用在唐越泽身上,可能更加合适。
为了严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唐家大少爷,彻底成了个二十四孝仆人。
炭火终于点燃,炉子里冒出浓浓的灰烟,有些呛鼻子呛眼,唐雨泽用袖子捂住口鼻,仍旧免不了吸入几口气。
“咳咳……”
忍不住咳了几声,倒是吸了更多的灰烟进去,咳得愈发厉害了。
床上的严颜并没有睡的很熟,外面一点动静就醒了。她的房间临着阳台,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唐越泽的咳嗽声,知道他又在给她熬药了。
严颜掀开被子披上外套,走上阳台。
“醒了?时间不早了,米粥已经熬上了,韩叔说你只能吃清淡的,另外蒸了些点心,你吃了中药,胃口也不怎么好,这些应该足够了。”
炭火渐渐烧的旺盛,灰烟也逐渐散去。
唐越泽把一只药罐子放在炉子上,盖上盖子前打开来看了看,确认了一下放的水够不够,然手点点头,放心的灌上,拿把折扇朝着炉口扇着小风。
严颜蹲下身子靠在门沿上,静静的看着炉火在燃烧,火红的星子一点点吞灭漆黑的炭,映照着唐越泽的脸庞通红通红的。
“怎么了?不会是想跟我撒娇不吃药吧?告诉你,别的什么事都行,就这个不行。”
唐越泽笑笑,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刚才灰烟覆上的痕迹划在他脸上,拖下一道长长的暗灰色轨迹。
他那严谨、温雅的脸上,难得有了丝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