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张口。/
薄千丞看了,心里的疼惜更甚,“阿凉,别咬着牙,痛就喊出来,不舒服就咬着这个……”
他取来干净的白色毛巾,放到了她唇边,否则,她一定不肯在张嘴。
她难受到极点的时候,会用头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薄千丞坚硬的胸膛。
薄千丞眼眶里终是溢出了透明的液体,手臂青筋暴起,抱着她,嘴里不断唤着她的名字:“阿凉,阿凉……”
他的眼泪,从来只为她而流。
折腾了两个小时,殷以凉才浑身汗湿,昏睡了过去。
薄千丞轻柔地拨了拨她额前的发,烙下了一吻。
梦中殷以凉不安地皱着眉。
薄千丞替她擦拭着身子,那认真虔诚的神情,足以感动任何一个女人。
“阿凉,很快,很快这种痛苦就会过去了……”
她被注射毒品时间不长,只要不再沾惹,很快便能撑过去……
殷以凉好像因为这句话而心安,松开了紧凝的眉。
中午时分,殷以凉才醒过来。
全身骨头好像被拆散重组了一般,十分难受。
转眸看到薄千丞关切的眼神,“哪里难受了?”
她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又看到他脸上有些粉色的划痕,有些着急,“是我伤了你……”
“这些伤抵不过你的痛苦。”他将她揽过来,柔声道。
殷以凉抿着唇,又想哭了。
薄千丞却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去,“去泡个热水澡,我们要陪球球去游乐园。”
想到昨晚答应球球的话,殷以凉也急了,现在都中午了,球球一定又伤心了。
她猜想的不错。
球球此时正蹲在卧房门口,抱着装满,哀怨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哼,爹地妈咪真是懒猪,这么晚了还在睡懒觉!
一个月后。
薄千羽再次被下达了病危通知。
那天,薄千丞接到了薄庆的电.话。
“爸……”
薄庆听到这个词,忽然老泪纵横,“小子,现在也就只有你肯这么叫我了……”
薄千丞看着沙发上正逗哄着嘟嘟和圆圆的女子,嘴角微扬。
他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情,血缘终归是一个羁绊。
“千羽不行了,他想见一见那丫头……”
薄千丞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冷凝起来。
那个人,他凭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见他沉默,薄庆再次开口,“我知道千羽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他终归是你大哥,他最后的心愿,你就帮他了了吧……”
薄庆的语气带着几分乞求,这样卑微的他,薄千丞从来没见过。
现在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薄家掌权人,而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可是他一想到,阿凉每次毒瘾发作时的痛苦,他就无法消除对那人的恨意!
殷以凉将两个孩子放下,坐到了他身边,“你脸色这么差,怎么了?”
薄千丞将手机挂了,摇了摇头,“没什么,打错的。”
“哦……”
殷以凉复又站起来,想回去继续调戏嘟嘟和圆圆。
但是却被一双长臂扯住了手,往薄千丞身上跌去。
薄千丞接住她的身子,抱着蹭了蹭,“长肉了.....”
殷以凉立马瞪他,都怪他,这一个月来,整天好汤好菜地伺候着,她不长肉才怪!
“嗯,这里也长了……”
薄千丞丝毫没顾忌,抓了抓她胸前,半感慨,半揶揄着。
殷以凉恼羞成怒,拍掉了他的手,“你倒记得清楚,色鬼!”
恰好她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抓起了手机。
“喂,你好。”
半晌后,殷以凉的面色冷了下来。
薄千丞微眯着眸,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接过了她的手机挂掉。
良久后,殷以凉忽然开口,“他都快死了,我们就去看看他吧?”
“不恨?”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薄千羽是她第一个这么憎恨的人。
薄千羽眼睛半合,没有任何的光芒,氧气罩内呼吸微弱。
得知自己胃癌晚期的那段日子,他没觉得有多伤心绝望,但是现在,他竟不想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不是无欲无求,只是太容易得到的,他便不稀罕。
一如当初,想得到薄千丞,一如现在,想见她一面。
他的视线一直都锁在门口的方向。
过了多久,他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但是眼睛依旧不想闭上……
白色长裙,长发飘逸,那张脸明明美艳至极,却又带着清淡如水的纯美……
她,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看着她缓缓走近,面无表情。
是了,他曾经那样对待她,她一定恨他,很恨。
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弧度,不再是阴寒,而是像春天一样温和。
至少,她不是对他没有感情的。
恨也是一种可以持续很久的感情……
他张了张嘴,她犹豫了下,还是靠了过来。
“是爱上了。”
四个字从他干裂的唇里吐出。
她面色震惊,粉唇微张,双眸愈发灵动。
这是,薄千羽瞳孔最后的映射。
殷以凉愣愣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薄千羽,终是无法消化他的话。
薄千丞将她拉了回来,眼神落在薄千羽身上时,也有些波动。
曾经困扰了多年的梦魇,一下子消除。
这种感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