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认定的事实，对她的嫌恶，她不介意再提醒一遍。那个孩子可是他最讨厌的女人生的，不，应该是恨。
最恨的女人。毕竟他的恨那么明显，他的讨厌那么明显。现在又来这里装好人？又何必？
“乔心婉……”顾学武想说什么，乔心婉却不让他说完，再次冷声开口：“顾学武，你失忆了，我可没有。九个多月前，在c市的酒店里，你说过什么话，你忘记了？你说，如果我怀孕了，那就打掉孩子。你根本不要女儿，不要孩子。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来女儿面前装慈父？你又有什么脸去跟女儿说，她的到来是不被父亲祝福的。她的亲生父亲在她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想杀死她？你有吗？你有这个脸吗？你有吗？”
乔心婉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可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句话都理直气壮。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指责。
她不想回忆过去，过去对她来说，痛苦远远多于甜蜜。不。只要她是跟顾学武沾上边的人生，都是痛苦的。
她觉得自己傻，自己笨，自己看不开。现在不傻，不笨，也看得开了，自然也就不怕了。什么事情都呆以说。
因为理直，所以气壮。而那样的气势，那样的话，让顾学武竟然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
想说什么，乔心婉又笑了：“你没脸。我有。”
她挑高了眉，唇角勾着，脸上的神情得意而嚣张：“我有脸告诉女儿，她的妈妈爱她，很爱。她的妈妈从她还没出生开始就想着要一个机会，一个成为母亲的机会。她的妈妈可以为她连命都不要。然后在得到她之后，小心的呵护她，陪着她，让她一点一点长大。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乔心婉才刚生孩子不久，身体还算虚弱。脸色也有些苍白，尽管这几天乔母一直在给她进补。沈铖也是汤水不断。
毕竟从怀孕就伤了的元气不是那么容易就补回来的。而现在刚刚睡醒的她，发丝凌乱。衣服也有些不整。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却是那么倔强，固执。她的视线，又是那么执着而坚定。
她像是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的，护着自己的孩子。
一时之间顾学武的气势竟然为她所夺，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转开脸，目光看向了小婴儿床上的那个孩子。眸光半敛。就这样放弃？那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你不能否认孩子是我的的事实。”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这是事实。那是他的骨血。
“你也不能否认你原来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事实。”乔心婉冷哼，根本不买这个账。她没失忆，没撞坏脑子，一切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顾学武，如果当初我吃了药，如果我刚怀孕就被你发现了，你敢说你不会让我去把孩子打掉？你敢说吗？”
顾学武看着她的脸，没有否认她的话。如果时间倒退几个月，那个时候发现了乔心婉怀孕了。他一定会以为她有目的。说不定真的会逼她去把孩子打掉……
看他的脸色，乔心婉就知道了自己要的答案，明明已经早明白了。可是此时却还是觉得悲凉。当初那么嫌弃孩子，现在又来这里装这样的慈父样？又是何必？
“顾学武，你现在还觉得，你有资格来跟我要孩子吗？”
顾学武沉默，坐在那里不动。乔心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更渴了。伸出手去拿床头的杯子，想要喝水。
发现水是冷的，眉心不自觉的拧起，想下床倒水，顾学武却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进了卫生间倒掉些冷水，加好了热水然后放进她手里。
乔心婉看了他一眼，接过，将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目光冷清。
“顾学武，你走吧。”
无爱无恨，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是乔心婉能给的，最大的尺度。不然，她真有冲动将他赶出去。或者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这个骚扰产妇的家伙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