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振宇车速很快,晚上零点又不塞车,所以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把东西给买回来了。
他回到病房时,值班护工刚拿了床单被套病服等来病房里帮子君更换。
“怎么会弄这么脏?这个都没办法洗,你多大人了,又不是孩子,也不知道注意点?”护工半夜被叫醒起来,然后还要面对这么一堆血迹斑斑的床上用品和病服,自然是不高兴得厉害,所以在更换这些时嘴里就忍不住责备了拒绝。
“让你来换床单被套的,不是让你来教训病人的?”佟振宇当即就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着那护工道:“不就床单被套病服吗?用得着洗,直接扔点算钱,我赔给医院就行了,她又不是故意弄脏的!”
“有钱不得了啊?”护工当即就火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喊着:“有钱自己买了床单被套拿过来啊?用医院的做什么?”
真是的,原本深更半夜被人叫醒做这事就不高兴,现在还被病患家属呵斥,她赚辛苦钱可不包括受气。
“对不起,”子君抢在佟振宇前面道歉,伸手拉了下佟振宇,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护工见子君道歉,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快速的帮她把床单被套换好,又交代了句:“注意点啊,不要再弄脏了,”然后就拖着那些脏被套床单的出去了。
护工一走出去,佟振宇就快速的去把门关上了,然后才从刚提回来的购物袋里拿出两套睡衣和几条小裤子。
“我想着医院的病房很多人都穿过了,还不如穿睡衣的好,反正你住的是单人病房,医院也没要求一定要穿病服。”
子君淡淡的点着头,接他递过来的小裤子和睡衣,走到洗手间门口又回过头来笑着夸了句:“佟二少不亏是到海里游过几年的海龟,这细心体贴的绅士行为,绝对不是土鳖们可以比肩的。”
佟振宇的脸当即一囧,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章子君自然不需要他的回答,迅速的进了洗手间并落了锁。
望着关得紧紧的洗手间门,佟振宇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和章子君之间的隔阂在加深。
而他,莫名的有些惶恐和害怕。
“我这是怎么了?”他用勺子帮她装汤时忍不住自言自语了句。
为什么会突然害怕她的误会,为什么会突然害怕她不再纠缠着他,为什么会突然害怕她再也不死死的咬着不肯离婚了?
“汤装好了吗?”章子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佟振宇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跟前的子君,身上穿着白底苹果绿的印花睡衣,在柔和的灯光照射下,她的脸显得越发的白皙,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小清新的感觉。
他不禁看的有些出了神,居然忘记了手里端着的汤碗和拿着的勺子,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里。
子君忍不住皱眉,伸手把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等你弄好,我饿得估计半条命都没有了。”
佟振宇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把手里的汤勺递给她,又用手指了指椅子:“你坐这里,我来喂你吃吧,你手受伤不了不方便。”
“我伤到的是左手,”子君淡淡拒绝着:“我不是左撇子,也没那么聪明。”
他不再说话,而她也懒得说话,从保温饭盒里装了一小碗肉片汤坐在椅子上对着床头柜安静的喝着。
喝汤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曾经跟苹果说过的那个死了儿子的平穷妇人的故事,心里不由得哀叹了一下——
她说那故事时做梦都没想到故事的场景会在自己身上得到应验了。
她是个贫穷的妇人,而她的孩子,今晚居然真的死了。
她跟故事里的妇人一样,能吃能睡,还能安静的喝着汤!
她不伤心,因为她跟那妇人一样没有资本!
陆瑞东说得对,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可以的!
她这般的努力,可事实证明,有时候,努力也只是浪费精力和时间而已!
她默默的吃了饭菜喝了汤,然后安静的躺到床上去睡觉了,对于还坐在床边的男人,没多看一眼。
躺到床上后她即刻就闭上了眼睛,希望自己能尽快入睡,因为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你越想尽快睡着你就越睡不着,你越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偏偏那些事情就不由自主的钻进你的脑海里来了。
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佟振宇收拾了碗筷并没有离开她知道,他在房间里轻轻的踱来踱去她也知道。
后来,他来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她也知道,他把她的手拿起来轻轻的放在他手掌里握住,她还是知道..
佟振宇默默的坐在床边,她的手就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里,不松也不紧,他的大手刚好包裹着她的小手,然后,他手心的温度慢慢的传递到她手上,她冰冷的手逐渐的变暖起来了。
章子君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病房里明明开着二十六度的最舒适温度,她身上还盖着医院的被子。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觉得冷,好似整个人不是躺在被窝里,而是躺在冰天雪地中一般,寒风从四面八方扑来,冷得她一丝热气都寻不到。
章子君一动不动的躺着,眼睛也紧紧的闭着,呼吸也非常的均匀放松,任谁看了都当她已经睡沉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睡着,根本就没有睡着,因为她的大脑不肯休息,此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