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云老太太被云舞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表情给激怒,站起身来梨花木的拐杖在地上敲的噔噔的响,吓的屋内和尚都停止了念经,鸦雀无声。
云舞可不吃这套,径自走向李玲萱:“大娘,你昨日让桂嬷嬷来取我血肉,今日我来了,你是要亲自取呢,还是我自己动手割给你。”
李玲萱从云舞进来的那刻就咬牙切齿巴不得啃碎她的血管,因为大哭一场没有力气她才没扑过来。
现在云舞在她面前,她自是饶不了她,伸手,她一把扯住了云舞的衣领:“来人,拿刀来,我要割你的肉,放你的血,抽你的筋骨,扒你的皮肉,给你大哥做忌。”
和尚忌血腥,听到几个大师都闭上了眼,一脸不忍。
云向天似乎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云家老太太,是唯一开口的,却是偏帮着李玲萱:“早该如此,早该把她接回来给你公公和东儿祭魂了,这孽障,当初就不该把她送乡下,就该直接淹死她,叫她喘气到今日,真正是便宜了她。”
一把年纪了,手上还挂着串佛珠,修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佛,也不怕折寿。
云舞不怕死的挑衅:“祖父和大哥的死你们非要怪我头上,怎不说是祖母你命硬克夫克孙,也不说是大娘你八字不好克公公克儿子呢?”
“云舞,你放肆。”云向天刚还怕李玲萱真在忌堂做出杀人血腥的事,可现在他也觉得云舞这丫头,简直是找死。
他是个孝子,看到老太太气的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双黑眸凌冽的扫向云舞,厉声喝道:“来人,把三小姐给我拿下,狠狠的打。”
“老爷,云舞她……”
柳倾城知道云舞胆子肥,却没想到她肥到了这种自寻死路的地步,当下着急了,可是这场面,岂是她劝说还有用的。
云向天当下打断她:“这孽障,当真是白白便宜了她多活十五年,来人,还不动手。”
几个家丁上前,桂嬷嬷还尖声提醒了一句:“仔细她会武功。”
家丁小心了几分,不过当他们毫不费力的扭住云舞的时候才发现,哪里和桂嬷嬷说的那样,云舞根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被押住,云舞看向空气中,似在寻找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忌堂干干净净,只有人,不过人心就没那么干净了。
李玲萱挣扎着起来,对桂嬷嬷伸出手:“匕首给我,我今日就要剜了她的眼睛,掏出她的心,替我孩儿报仇。”
桂嬷嬷忙递上匕首:“给,夫人。”
除了柳倾城在一边想阻止又不敢阻止,还有几个和尚慈悲不敢睁眼,其余没有一个人要帮云舞。
匕首离云舞咫尺之遥,空气中,暖风陡起,带着阵阵龙诞香而来。
云舞得意的一笑,果然来了,没白瞎了她把自己逼入这种地步。
身子轻盈的像是在飞,几个家丁被震的哀嚎一声飞开去。
李玲萱手里的匕首也被震的落了地,却见云舞的手轻轻一勾,那匕首如有翅膀一样落到了她的手心。
她根本没看任何人,只是侧头看着别人眼中的空气,她眼中的那个颀长身影。
他来了,带着他的温度和芬芳,还有那双让她心动的双眸。
他引着她,将匕首舞的飞快,朝着李玲萱的胸口刺去。
“啊!”屋内一片尖叫。
匕首狠狠扎入了李玲萱心口,大家都傻了眼,李玲萱也呆若木鸡,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夫人。”云向天惨吼一声。
“云,云舞!”柳倾城和老太太受惊到无法言语。
“娘,娘。”云熙凡云熙梦想要冲过去,云舞却拿着空空的匕首柄笑嘻嘻的落回了地上,“开个玩笑而已,大家紧张什么?大娘,匕首必要随便玩,玩不好会出人命的。”
抽回手,掸掸李玲萱的胸口,大家这才震惊的发现,匕首前面的刀刃竟化作了碎片,随着云舞手一松开,稀里哗啦雪花一样飘了下来。
匕首根本没有扎进李玲萱的胸口,甚至没有刺破李玲萱的衣裳,这内力,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区区几人才能达到……
一屋子的人尚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外头候嬷嬷急急跑来禀报:“三小姐,温大夫给玉碟姑娘服了药,玉碟姑娘转醒了。”
像是发现了屋内的异样,候嬷嬷有些无措:“这,这是怎么了这都?”
猛一阵暖风,从候嬷嬷身边飘过,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什么,云舞就已经从她身边飞过。
这轻功,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达到。
云向天怔怔无法还神,他的女儿,这十五年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那家亲戚,不是再寻常不过的苦人家吗?
*
花园凉亭,云舞被安然放在地上,她的对面,负手而立着一个暖黄色颀长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会来,神仙哥哥,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不然,我叫你神仙爷爷。”云舞坐在石板凳上,也不着急去看玉碟,因为刚刚看到了老婆婆懊恼瞪着她的样子,她就知道玉碟是活过来了。
那颀长的身影,缓缓转过来,朦朦胧胧,外清澈明亮。
“以后不许了。”
这是云舞上下活了两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清透的穿进耳膜里,那磁性能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这也是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带着薄怒,但是并不吓人,甚至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暖暖的。
“你是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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