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走了。
临走前,亲切地嘱咐她“早些休息,不要累着了。”
顾笙几乎受宠若惊,不太明白这位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忐忑了半夜,终于得出结论——一定自己做的某件事,入了这位的法眼。
第二日起来,蓉儿进来给伺候她梳洗,梳头的时候悄悄俯下来低声道:“小姐,沈家走了。”
“啊?这么快?”顾笙讶然,忽然悟到沈家这是做贼心虚,怕自己丢了东西,跑到他们那里纠缠,干脆拿着东西走人,虽然这么做有些昭然若揭,可是那东西大概太重要了,沈怡急着拿回家给父亲看,所以也顾不得顾笙怎么想了。
“四皇子呢?”顾笙问道。
蓉儿摇头道:“四皇子是沈家的表亲,自然要一起的。”
顾笙眼前浮现出那个病弱皇子的摸样,忽然问道:“四皇子是……沈贵妃的儿子?”
蓉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姐连这个也不晓得?他是沈贵妃庶妹沈嫔的儿子,沈嫔去了之后,在贵妃娘娘膝下养着,只是一直身子骨不好,所以不太受待见。”
顾笙点了点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忽然问道:“王爷走了吗?”
“王爷也走了。”蓉儿道:“今儿一早跟沈家一起走的。”
顾笙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哪里奇怪,这些朝廷乱事,她一直搞不清,也懒得搞清,如今任务完成,还是及早回去才是,便道:“孙嬷嬷好些了吗?”
蓉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小姐,王嬷嬷在照顾着她,听她说,孙嬷嬷昨儿就打听小姐要不要走呢。”
顾笙听这话,便蓉儿准备行装,吩咐下人准备车马,自己先去与主持告辞。
主持见这些贵人呼啦啦来了一圈,闹了一出狗咬人,又呼啦啦滚了,既不敬佛礼拜,也不捐助香油,心中不满,见顾笙要走,忙拦着道:“顾家小姐既然礼佛,何不多留几日?”
顾笙知道这是秃驴要钱,忙让下人把顾母的香油钱敬上,主持这才欢天喜起来,忽然又对顾笙道:“顾家小姐回去的时候,记得绕秦山上转一圈,表示对佛的诚心。”
顾笙一怔,笑着应了。
回来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只有一样,蓉儿说,孙氏坚持不肯与顾笙同一车厢,只说自己不过伤了胳膊,并不碍事,顾笙倒也没多想,在知客僧的引导下,出了寺庙,上了车。
刚刚上了车,顾笙就觉得不对了。
孙氏没事的时候,还坚持跟她一辆车,当时她想跟蓉儿说话都说不了,怎么伤着了,却死活不肯了呢?
她心里蹊跷,这蹊跷里,还带着几分不安,侧头问蓉儿道:“王嬷嬷呢?孙氏咋么走?步行?”
“都在后面呢,跟粗使婆子一起。”蓉儿见顾笙神色忽然紧张起来,奇道:“怎么了?小姐。”
顾笙不说话,只撩起车厢后窗缝隙看去,见王氏与孙氏夹在五六个粗实婆子中间,正低声说着什么,不时还抬头看着自己这车厢,顾笙放下了车帘,又跑到了门前,从门缝里看向前面。
车夫此时却也不时回头看着车厢,不时咽着唾沫,手还擦着自己的裤子,神色有些紧张。
顾笙闭上了眼。
要出事。
但是会出什么事?这些人想做什么?
她靠着门边坐着,闭上眼,嗅了嗅,车厢里没有其他的异味,只有正常的木头香气,顾府的车厢是用海南檀木做的,自来带着一丝檀香……对了,檀香。
顾笙俯下身来,又到处闻了闻,车厢里铺着毛毯,左边的小柜子上,有个小香炉,里面盛放着百合香,都没有问题,而这木香似乎也很正常,可是……她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呢?
“小姐,你在做什么?”蓉儿见顾笙跟狗一样嗅来嗅去的,有点害怕。
“我想想。”顾笙合着眼,不一会儿,睁开,道:“蓉儿,这个车厢的钉子,被拔掉了。”
“啊?”蓉儿张大了口。
“没错,”顾笙点头道:“车厢里的所有气味都正常,只有一种生涩的木头味,虽然这木头味属于正常的车厢檀木味,可是太涩了,哦,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是很涩,象木头刚刚拔出来的那种气息,所以只有一个答案,这车厢的钉子,被拔出来了!”
蓉儿眨了眨眼,不明其意,道:“他们这是……”
“我们会上山。”顾笙道。
蓉儿仍然不太懂。
“山路崎岖,我们从山上掉下来很正常。”顾笙淡淡道。
蓉儿脸色大变,身子一颤,抓住顾笙道:“小姐,这可怎么办?”
顾笙拍了拍蓉儿的肩头道:“别急。”
“要不要揭发他们,就说咱们不坐这车了,回去跟大老爷和老太太告状去,他们怕是也就不敢了。”蓉儿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证据。”顾笙叹了口气道:“母亲真是难缠啊。”
“顾夫人做的?”蓉儿奇道。
“不是她,谁有这个胆子,谁又能收买这么多下人?”顾笙苦笑道:“母亲竟这样恨我,不死不休。”
“她不是恨你,她只是因为小姐身份,她即使害死你,也没人敢把她怎样,所以肆无忌惮罢了。”蓉儿说了半截,忽然看了顾笙一眼道;“小姐,我不是说……”
“你说得对,她不是恨我,而是因为我身份低贱,她踩死我也没人管。”顾笙脸上没有愤怒,只是有些疲惫地厌烦,她真是受够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真的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