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母嘶哑着开口,看向了顾笙。
对于这个优伶生的孙女,她心里是瞧不起的,可也只是瞧不起,该给的体面也会给,却没想到张嬷嬷说出这陷害的话来。
难道这老实丫头真有这份贼心?
正疑惑间,听顾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都是月儿命不好。”
“哪里是二小姐命不好,二小姐就是太心善了,大小姐她……简直狼心狗肺!”张嬷嬷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顾笙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上去咬她。
“你慢慢说。”顾母沉了口气,旁边大丫头福儿过去用帕子擦着老太太的脸,又低声对顾月劝了几句,顾月不听劝,只是呜咽。
“这事都怪大小姐。”张嬷嬷缓了缓语气,道:“大小姐陪着二小姐去王府竞选,当时二小姐其实已经选上了,可是不知大小姐起了什么贼心,竟撮弄着二小姐去王爷书房,说这样就能入王爷的青眼,结果王爷刚进去,就有一堆人来涌了进来,把二小姐围了个结结实实!”
这话出口,屋子里忽然沉寂下来,静静无波。
忽然传来顾月一声呜咽,道:“老太太,都是我傻了,我还以为……以为……”
顾母沉默不语,忽听旁边三房夫人陈氏道“二小姐,你素来是个机灵的,怎么平白无故受大小姐的撺弄?”
“是我太心急。”顾月用袖子掩住脸,呜呜道:“我心里惦记着二叔的事情。”
这话出口,顾母眼皮子一跳,看向了二房夫人张氏,张氏打了个哆嗦,颤声道:“老太太……”
“这事你知道吗?”顾母蹙眉看下过了顾夫人。
顾夫人苦笑道:“老太太想呢,我怎么能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至于让月儿落到这种地步啊。”
顾母脸色一沉,怒视这地上的顾笙,道:“这事情……真是你撮弄的吗?大丫头?”
顾笙抬头看了一眼顾母,又看了看顾夫人,最后把眼眸落在了顾月身上,心里只是冷笑。
大概在上车之前,顾夫人与顾月就商量好了吧,把这事推到她头上!
可是她们聪明就在于,并没有完全赖在她头上——若是这样,老太太也未必信,因此改成了顾月听到了她的撮弄,才做出了这种傻事!
“顾笙。”顾母的声音传来,手里攥着拐杖,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又问了一遍道:“是这样吗?”
顾笙迟疑了下,叫了声:“老太太……”眼泪便蜿蜒而下,似乎有无限委屈,无从诉说。
“你别狡辩了!”张嬷嬷见顾笙这样安生摸样,想起她逃出书房,留下二小姐孤单单一个人在哪里,受到王爷的冷遇,众人的耻笑,那心里的恨仿佛滔天洪水,蜂拥而至。
一时气急,什么也不顾了,扑上去掐着顾笙的脖子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屋内的人没想到她会暴起,不由呆住了,忽听顾母怒道:“还不把她拉开!”
这才有人把她来开,眼见大小姐白皙的脖子上,一道印痕,面色煞白,拼命“咳嗽”,不由对起生出了几分同情。
同情弱者,这是人的本性,何况张嬷嬷不过是个下人,居然敢打主子,这是她的不对,因此几个婆子也不待吩咐,摁住张嬷嬷把她捆了起来。
“老太太。”张嬷嬷挣扎想站起来,可是被押着不动,只能口里道:“别看大小姐表面老实,其实是个黑心的,你可不能被她骗了,我有证人,有证人!”
顾母蹙着眉看着张嬷嬷,沉默半晌,动了动嘴唇道:“把证人带上来吧。”
这话一出口,顾夫人后面的一个婆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莺儿进来。
莺儿一进门,远远跪下了,也不待顾母问,便道:“老太太,我亲耳听到大小姐对小姐这么说的,我们这些丫头婆子,都可以作证。”
顾母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把大丫头绑起来吧。”
这话出口,顾夫人知道这是定了案,暗自吁了口气。
“老太太。”顾笙忽然开口。
顾母撩起眼皮。
“这事我本来是不敢辩的。”顾笙咬了咬嘴唇,做出胆怯的摸样,道:“二妹这样,我也很心痛,顾笙愿意承担罪责,可是……“
“你要说什么?”顾母摆了摆手,制止住要上去绑她的婆子道:“人证如此齐全……”说了半截,忽然不说了,所有人证都是顾夫人的人,这么证明是说不过去的,可是也只能如此了,谁让顾笙是个没娘的孩子呢。
“我知道的,老太太。”顾笙摇头道:“可我若是不辨,反而怕奸细在二妹身边,会再去害二妹。”说着,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叹了口气。
“奸细?谁是奸细?”顾夫人眉毛一拧。
顾笙窥了顾夫人一眼,迟疑片刻,伸手指着张嬷嬷道:“她,她是奸细。”
这话出口,顾夫人忽然笑了,不仅她笑了,屋内很多人笑了,大家是笑顾笙的傻,连指责也不会指,张嬷嬷是什么人?那是从小把顾月看大的乳娘,是最忠心不过的,怎么可能是奸细?
“你这黑了心的主子,居然血口喷人!”张嬷嬷万万料不到顾笙反咬一口,气得在地上吐唾沫,眼眸恶狠狠的,恨不得上去咬顾笙两口。
“我没有血口喷人。”顾笙嘟着嘴道:“我只是说实话,以前只是疑心,现在终于全清楚了。”说着,看向了顾月,道:“二妹,你可记得娟儿的香囊?”
顾月一直靠在顾母怀里看戏,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