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健不好推辞,赶紧喊道:“小心手上有油漆,别蹭脏了您老衣服。”,而张副官也只好随着庄健进了屋子。
王老爷子将庄健拽进屋子,转头对张副官说:“您先稍坐。”再对庄健说:“真是不好意思,门上的油漆是新刷的,快赶紧洗洗手吧。”
盛情难却,庄健只好随王老爷子来到后门边,这里摆着一个搪瓷脸盆,盆里装满了清水。
庄健洗着手,王老爷子跟他唠着嗑:“庄小兄弟不是去了锦州吗?怎么又有时间到小店里了?”
庄健一边打着肥皂,一边回答道:“哎,锦州丢了……这不是一路跑回来了吗?”接着又说到:“想买烟抽,结果满大街都没有我要的。”
“哈德门?”王老爷子问。
“是啊……您老还记着呢?”庄健惊奇的问。
“正好小店里有。”王老爷子说,“不过你咋就不尝尝鼻烟呢,那叫一个舒坦。”
“得,我还是抽烟吧。”庄健摆摆沾满肥皂沫的手,说道。
“哈哈……”王老爷子笑了,“就你抽烟,一个手划火柴的姿势……咦?你的手这么快就好了?”他突然想起,先前庄健的左手还打着夹板,怎么不到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两只手互相搓着洗手了?
“哈,好的快吧。”庄健用干净的毛巾擦擦手,“其实也没完全好,太过用力的时候,也是会疼的。”
接着,两个人回到了堂内,庄健坐了下来。王老爷子却进柜台掏出了两条香烟——哈德门,放在了茶几上,笑着问:“不知道张副官喜欢抽什么烟?”
张副官摆摆手,笑道:“王老爷子太客气了,我不抽烟。”
“那总该喝酒吧。”王老爷子又提出两个玻璃瓶子说:“我这有上好的山西汾酒,不成敬意。”
张副官扭头看了看庄健。
“王老爷子,您看,我们没带贺礼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庄健说。
“还是那句话,平时想请两位长官都请不来的,哪能让两位带什么礼物……”王老爷子笑呵呵的说:“日后,两位长官稍微照顾一下小店,也够咱小户人家吃喝不愁了。”
这说的倒是实话。王家,本来就是从北票迁来的外来户,在张家口没有任何人脉关系,估计开店做生意也要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傍上一个当官的,还是来自省政府的,这层关系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手的。估计这次,要是不收他的东西,王老爷子还不得急坏了。
想到这里,庄健只好对张副官稍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那我们就不好意思了,不过,仅此一次啊,做生意也不容易,下次我们可要付钱的。”
一听庄健说接受了,王老爷子笑容更加灿烂,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赶忙说道:“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香烟也有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张副官先对王老爷子道了谢,又对庄健说。
“不忙不忙……”庄健还没开口,王老爷子就急忙说道:“既然今天遇到了二位,这就是我的造化,我看,对面的‘西来顺’还算不错……”
“那怎么行?”庄健赶忙要阻止。
“小琴,给两位长官看茶!”王老爷子朝里屋喊了一嗓子,撒腿就跑出去顶桌了,真想不到,一个老头居然能跑的这么快,甚至连庄健都来不及阻止他。
“怎么……怎么能这样?”庄健苦恼的说。他深知在这个乱世,市井小民的生活有多不容易。即使是像王家这样有些家底的,生活也不是很宽裕。刚刚的烟酒,庄健就已经很不愿意接受,现在这顿饭,庄健就更是吃不下了。
“假惺惺……”随着一句冷冰冰的话,王丽琴端着茶盘,翻着白眼进来了。她依然是一身淡青色长衫,梳着学生头,头发上依然还别着一个白色的发卡。要是不看她冷冰冰干巴巴的表情,也可以说是清新脱俗的美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