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日您所说的这番话,为什么下官听起来,听起来有点像,像是临终的嘱托呢?”
周必大的这番话虽然难听,不过却说中了秦天德心中的几分心思,区别在于这不是秦天德的临终遗言,而是离去前的嘱托。
没有错,秦天德的确是准备离开淮阴了。来到淮阴一年多的时间来,他该做的能做的基本都已经做完了,只要主政三人组能够按照他制定下来的大框架进行下去,那么淮阴将来的变化是指日可待的。
而他需要返回临安,登入朝堂。有了贵人的撑腰,他就不用太过害怕秦桧,也可以在秦桧面前耍耍心眼了。
正如陈元则当日问过他的话,何时返回临安。要想扳倒秦桧,就必须跻身朝堂之上,然后取悦于赵构,一点一点的慢慢往上爬。
但是他现在却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旁人,因为一旦让胡铨等人知道自己返回临安入朝为官的手段,恐怕会被他们所不耻的,甚至怀疑起他所做的所有事情,到那时他在淮阴所付出的努力恐怕就付诸流水了。
周必大的话引起了胡铨和陆游的注意,细想一下,他们发现今日秦天德所说的一切似乎真的像是一种嘱托,当即将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且目光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还好,对于秦天德来说,应付类似的话题比较容易,所以很容易就应对过去了。只是陆游和周必大这样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还好说,但对于胡铨这种老江湖,究竟能不能彻底打消其心中的疑惑,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的几天里,秦天德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完颜宏达派姜铭捎来的口信,究竟是真是假。
说实话,他一直在期待着完颜亮的到访,也明白要想实现自己的计划,结实完颜亮,并且获得对方的信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乎着他心中计划的成败。
所以刚开始他很兴奋,等到心中的兴奋渐渐平静之后,他又发现这里面似乎存在着不少疑点。
完颜亮作为金国使节的身份出使大宋,来庆祝赵构生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要从淮阴入境,而且自己也没有接到朝廷的通知。
要知道眼下的朝廷对于金国是相当惧怕的,为了显示大宋对金国的尊敬,接待使臣的规模历来都是相当隆重。淮阴县城不论从规模还是从繁华程度来讲,都不足以作为金使入境的第一个落脚点,而朝廷迟迟没有通知,显然也是没有打算让自己早作准备,这是为什么呢?
除此之外,他对完颜宏达是否能够请来完颜亮也产生了疑问。
完颜宏达这个人他在史书上从来没有见过,但只是在临安接触的那短暂几天,他就能断定这种草包货色绝对入不了心中怀有大志的完颜亮法眼,完颜亮怎么可能会接受完颜宏达的建议,专程到访淮阴呢?
有了这些疑问,他心中不禁对姜铭传来的这个口信产生了怀疑,也加紧了让时顺在淮河沿岸的监视。
虽然时顺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不过洪泽方面派人传来的口讯却让他确定了一点,完颜亮恐怕真的是要来淮阴了!
金国境内,距离洪泽湖最近的宿迁的金国官员,筹备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还有十几个美女,正准备沿淮河响动运送,至于送到什么地方目前还不清楚。
洪泽湖派人送来的这个消息是林宇洛告诉秦天德的,他们是想知道秦天德有没有兴趣劫了金人的这批财物。
秦天德当然有兴趣了,如今他在淮阴开支太大,他手头已经没有太多的余钱了。早先到任淮阴是带来的银钱,还有每次泉州方面船队返航后送来的几千两银票都被他垫进去了,如今全靠莺莺楼和鲍进弄的擂台比武来赚些钱银。
至于说从淮阴的一些大户手中榨取些钱财这种方式,不能用的太多,毕竟在他的“淫威”下,那些大户人家如今都老实了许多,他也不好逼得太狠。
眼下送上门的肥羊他岂能不要,只不过他对洪泽方面的这个消息来源有些怀疑:“宇洛,这消息准确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林宇洛还是一副腼腆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大人不用过于担心,家父一直派人留意河北金人的动向,往日俺们的生计来源也全靠那些金狗,所以您大可放心。”
胡铨是一个谨慎的人,目前来说秦天德是他们唯一最有可能的希望,生怕秦天德会有个好歹,因此问的跟仔细了一些:“你们平日里总是在淮河上抢掠金人,会不会是他们故意设计,想要引你们呢出来?”
“胡师爷大可放心,此事家父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宿迁的金狗似乎是想巴结什么人,所以筹集了大批的金银,准备送去。他们的行程也被打探出来了,是准备从黄河出发,在淮阴入淮,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家父他们,所以这不会是他们专门来算计我们而布下的圈套。”
林宇洛说的有几分道理,胡铨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他们大可以走陆路,为何要绕一个圈子,专门走水路呢?而且他们打算将那批财宝送到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秦天德替林宇洛回答了胡铨:“因为陆路不太平,金国境内的绿林好汉多不胜数,虽然金人军马厉害,但若是到了山林间,恐怕还真不是那些好汉的敌手。
另外,他们选择走水路,是因为考虑到淮河乃是宋金交界,较为安全,所以才会如此,宇洛,本官说的可对?”
“大人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