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你这一个下午在干什么!”岳震毕竟还是孩子天性,早就忘了前些日子自己跟秦天德耍心眼被打屁股的事情,在秦天德书案上下翻找了一通,有些不解的问到。
看着岳震认真的模样,秦天德笑了一下。他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书案上,然后坐了下来,顺手将岳震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是你姐让你给我送吃的,并且让你打听的么?”
“少臭美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岳震眼睛一瞪,“只不过是我姐说了,我们岳家如今要靠你的庇护,怕你被饿死了,所以才让小爷来给你送些吃的。”
岳震的话倒是提醒了秦天德,如今靠他庇护的是岳飞的家眷,可将来他所要庇护的却是千千万万的大宋百姓汉家儿郎,他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般,犹犹豫豫当断不断,费尽心机去替背叛了自己的朱淑真找什么借口和理由。
正儿八经的是要考虑清楚此事的后果,以及将来如何利用此事,变害为利!
在岳震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秦天德说道:“你这么一闹,我倒还真有些饿了,让我看看你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
“狗官,你又打我,这已经是第二百四十八下了!”秦天德下手很轻,不过岳震还是记了下来,出言抱怨道。
秦天德没有理会岳震的抱怨,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热腾腾的饭菜端了出来。菜的种类不多,一共三样,一荤一素拼在一盘里,另外一盘则是从醉香楼买来的醉香鸡,还有一壶酒。
“你晚上吃的是什么?”秦天德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夹了一口菜,边吃边问道。
坐在他腿上的岳震挪了挪屁股转过身子,盯着书案上的醉香鸡咽了口唾沫:“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没有鸡吃。”
“哈哈!”秦天德听得有趣,用筷子分出了一只鸡腿,夹给了岳震,“这个给你吃,另一只一会你带给你家兄弟吃,不过先说好了,你吃完之后不许把油抹到我身上啊!”
“醉香楼的醉香鸡特比好吃,小爷就爱吃这个!”岳震欢快的结果鸡腿,张嘴就咬下一大块,嚼在嘴里含含糊糊的问道,“狗官,你怎么知道小爷想吃鸡腿?小爷发现你挺聪明的,总是能看出来小爷的想法。”
被七八岁的孩童夸为聪明,让秦天德哭笑不得,他将嘴里的饭菜咽下,眼珠一转,说道:“震儿,你知道为什么人长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却只长了一张嘴么?”
“为什么?”岳震的心思还是停留在手中的鸡腿上,随口敷衍了一句。
“那是因为老天要我们多看、多听,多去观察和分析,然后再去说,再去做。本官之所以总能抢在你前头发觉你的想法,就是因为本官思考的多,观察的多,你明白么?”
岳震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任由手中的鸡腿举在半空,眼珠转个不停,显然是在思考秦天德的这番话。好半天后,他才又咬了一口鸡腿,用更含糊不清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狗官,小爷觉得你这人其实有些时候还算不错。”
秦天德本就在留意他的变化,加之他此刻又坐在秦天德的腿上,所以秦天德听清了他这句小声的嘀咕,不禁问道:“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不好呢?”
“你打小爷的时候最可恶,尤其是你明明有本事却不替我岳家报仇,亏你还想当小爷的姐夫!”
秦天德听得一愣,岳震的第一句话在他意料之中,可是第二句却让他一惊:“震儿,你为什么说我有能力替你家报仇呢?你骂我狗官不就因为我和秦桧是亲戚么?”
“狗官,小爷说了多少遍,不许这么叫小爷!”岳震不满意的回头瞪了秦天德一眼,又要了一口鸡腿,晃了晃脑袋,“你是秦桧老贼的侄儿不假,可小爷有时候觉得你跟他不一样,而且你本事那么大,连我姐姐和二哥都收拾不了你,更重要的是,是小爷在你手里吃了好多次亏!
你的本事那么大,连娘都来信要我们听你的话。以前爹爹在的时候,娘只是说过让我们听爹爹的话,从来没有让我们听过别人的话。爹爹是天下间最大的英雄,他的本事也是最大,所以你的本事虽然比我爹爹差了不少,可要是收拾一个秦桧绝对没有问题!
小爷好久都没有见过娘了,我想爹爹也想娘亲。”
说到这里,岳震的眼圈红了,泪水根本不做停留,直接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秦天德看得心疼,一把将岳震抱着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哄着说道:“岳震你都是大人了,大人怎么能够随便就掉眼泪呢?你看我什么时候掉过眼泪?”
岳震毕竟只有八岁,家中遭逢巨变,又与娘亲两地相隔,心中的痛苦一旦发泄起来,哪会是一时半会就能停止的?
他手中那没有多少肉的鸡腿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自己不自觉的趴在秦天德的胸口,哇哇的痛哭起来,这哭声不但让门外的岳银瓶和岳雷心急如焚,更是让秦天德揪心不已。
岳震年幼,性格外向,生性活波好动,需要人加以管教,而秦天德不知不觉中已经扮演了父兄的角色,更是无意中成为岳震心底的榜样,总是会不经意的去模仿秦天德的一举一动。
这是胡铨分析出来的,也是秦天德和岳银瓶那日在小树林,岳震离开后商讨出来的,所以此刻门外的几人虽然心急,但并不担心岳震的安危,反倒是秦天德觉得肩头的担子更重了一些。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岳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