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带?打晕了装麻袋里扛回去么?沈灏站起身,明知故问,稍透着向裴良请教的意味:“你觉得她会肯?”
裴良抬脖子,“这有什么不肯,告诉她您的身份,难道还不愿意跟你么?”
沈灏“呵”地一声,斜眼睨他,声音冷冷的,“依她的性子,只怕会嚷的天下人尽知——我平陵王竟是个强取豪夺的主儿。”
裴良咽了口唾沫,试探道:“要不您好声好气地求求她?”
屋里顿时沉默下来,许久,想起沈灏冰冷刺骨的声音:“裴良,你好大的胆——”
裴良噗通一声跪下,知道这次言语冒失,触着逆鳞了,忙地求饶:“王爷恕罪,奴才嘴贱,该打!”说完便作势抽自己一大嘴子,眼神巴巴地望着沈灏。
沈灏掀了掀眼皮,懒得计较。“得,起来说话,进屋所为何事?”
裴良忙地站起身,弓着背,“卫姑娘出门了。”原是他自作主张,在卫府里安了探子,时时注意卫姑娘的举动,后来王爷知道,也没什么,就当是默许。
裴良心细,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顺带着往宋府里也插了人。
沈灏双手负背,缓缓踱步,慢悠悠地开口:“她出个门,你也来我跟前禀?”
裴良一颗心都要操碎了,听他语气不对,噗通往地上又是一跪,欲哭无泪。
爷现在的心情,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样,阴晴圆缺,变化无常呐!
沈灏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等人走到门槛处,又喊了回来,吩咐:“派人瞧住她,别让给在街上丢了。”
裴良欸地一声应下。
沈灏踱了几步,后脖颈阵阵地泛着酸乏。他起得早,每日作息严格,无论身在何处,卯时一刻必然清醒。从晨光微曦到艳阳高照,算下来,已伏案四个时辰。
反手揉肩膀,力道总不得劲。因沾不得女人的毛病,身边连侍女都没有,偶尔肩酸背疼,碍于脸面,又不能让裴良来揉,只得自己捏捏。
忽地想起禾生那双细白柔软的手,也不知道那双手搁在肩头揉捏,会是什么滋味。
沈灏擞擞脑袋,脑子里她嘴角弯弯的笑脸浮现出来,便再也收不回去了。越是不去想,越是记得深。
最迟下月,他便要回京,也不是拿她没法子,这个人他认定了,便再也逃不出。现在耐着心地跟她磨性子,无非是觉得女孩家矜持,待矜持劲一过去,也就好了。
是了,再等等,她肯定会应的。
沈灏笑了笑,反正回京之前,他有的是耐心与她耗。
过了晌午,裴良火烧火燎地赶来禀报,“爷,宋家的公子爷也出门了,锦罗玉衣,满脸的春风得意,瞅着这当头,应该是要去郊野西头见人,偏偏巧得很,卫姑娘也往郊野西头去了,还是独身一人!”
沈灏一听,养了半天的气定神闲瞬间抛到九霄云外,“没派人拦住?”
裴良惶恐:“……没……”
沈灏甩袖,摔门而去,“牵我的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