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月呆立了半晌,心里渐渐地变得有几分苦涩起来。回家的喜悦被一种巨大的疏离感所替代了。
原来,每个人都有秘密。
有一种猜想开始在心里潜滋暗长起来,沈云芳之所以那么急迫地将他们姐弟俩留在t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他们的前程,还是为了隐瞒什么?
黄明月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她不想怀疑沈云芳什么,可是这种显而易见的欺瞒她却不能接受。也许是经历了前世潘丽贞母女和潘吉诚的欺骗,黄明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点点的的弦弓之声都能让她肝胆俱裂。
沈云芳为什么要瞒着她?
黄明月想不通,她觉得身心俱疲,便软软地将身子窝在旧旧的沙发上,连开灯的力气也没有了。
有些事情,她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她怕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转悠半天再也出不来了。
黄明川嫌她多心,沈云芳又瞒了她。黄明月只觉得自己心里冰凉一片,也许重活一生未必就能捡回前世缺失的快乐,反而会在痛苦的深渊中再度沉沦。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明月才发觉自己的脸上爬满了泪水。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是自己预想的那样。
吧嗒!
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黄明月一个激灵从沙发上挺直了身子,沈云芳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楼道里昏暗的灯将门口那人的影子拖成长长的一条。
黄明月的那声“妈”还没出口,便被活生生地压在了喉咙口。
这不是沈云芳!
那脚步声粗重,那影子又高又壮,分明就是个男人!
黄明月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全身的毛孔都齐刷刷地竖了起来。手边什么用来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厨房里倒是有两把菜刀,可是分明也来不及去拿了。即便真的是有防身工具,黄明月也没有自信能够抵御得了一个男人。
春阳小区是个老小区,也没什么保安。可是现在才不过七八点钟,外头还热闹着呢!这年头。做贼都这么嚣张了吗?还是因为沈云芳长久不住在家里,被贼人摸透了情况。
黄明月心里暗暗叫苦。
还没等黄明月想好进一步的反应,只见那人将钥匙从门上拔了下来,顺手塞回到裤兜里,然后熟门熟路地往墙上一摸。
啪!
客厅的白炽灯亮得明晃晃。
黄明月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往头上涌。没办法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转过身来的男人冷不丁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横眉立目的年轻姑娘,不哼不吭地盯着他,倒也吓得后退了一步。待再一细看,这男人又惊又喜:“明月,你回来啦?”
“龙叔?”
可不是龙叔还是谁?龙铭飞,五十岁不到,也许是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穿着打扮也偏年轻化,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他身材极好。五官却生得稀松平常,只有一双剑眉斜插入鬓,给他平凡的面孔带来了几分英气,看起来相当硬汉。
龙铭飞惊喜过后,便有些讪讪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明川没跟你一起回来吗?回来了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
黄明月总觉得龙铭飞有些局促,所以才用一连串的问题来掩饰他的尴尬。
龙叔怎么会有他们家的钥匙?黄明月略略一想,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心里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我刚回来一会儿。”
“哦,还没吃饭吧?”龙铭飞无意识地搓着他那双大手,手指缝里还嵌着一些洗不掉的黑黑的油泥。龙铭飞早些年靠修摩托车为生。这些年私家车越来越多,修摩托车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龙铭飞脑子转得快,当机立断关了修车铺,贷了些钱开了一家摩托车改装店。生意倒是一直不坏。
“在火车上吃了一点,倒也不饿。”黄明月微微一笑,她对龙铭飞印象挺好。
“那渴了吧?”龙铭飞将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跑到厨房里又是拿杯子又是拿热水瓶的,“我给你倒点热水喝吧!”
黄明月觉得有些荒谬,这儿明明是她自己的家。反而被一个外人招待成了个客人。而且,龙铭飞分明是有些奇怪,原先那么直来直去性子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却一直躲躲闪闪的,不敢和她直视。
龙铭飞将一杯开水递到黄明月的面前,笑道:“先喝点热水吧,坐了半天火车应该也累了。”
黄明月有些想不通,这个家里什么地方都不像是住着人的,怎么偏偏厨房像是每天都有人在用似的,想要热水随时都有。
“我妈呢?”憋了半天,黄明月终于是忍不住了。
“沈老师,呵呵,呵呵……”龙铭飞局促地伸手抓抓理得短短的平头,干笑了几声。
“我刚刚给她打了个电话。”
龙铭飞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哦——”
“我妈说她在家里,刚刚吃完饭拾掇好了,准备看电视剧了。”黄明月毫不留情地逼视着龙铭飞,丝毫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呵呵,呵呵!”龙铭飞愣了愣,赶紧又干笑了几声,吭哧哼哧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沈老师真会开玩笑。”
“你们有事瞒着我。”黄明月是笃定的口气,她生气就生气在沈云芳瞒了她和明川。其实,沈云芳为了一双儿女辛苦了二十多年,实在是比任何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黄明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