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巫这便走上前去,搭上了子良的手腕,但是几次探息,却一点脉息都没有。他将自己的内力穿过经脉而去,却空空荡荡如泥牛入海,一点踪迹都没有。太巫心中琢磨不透,不解地看着子良,叹息道:“微臣无能,竟没有探测到先王的脉息。”
成戍闻言一惊,也顾不得征得子昭同意,自己先快步迈了过去,一把搭上子良的手腕,果然一丝脉搏都没有,而且细探之下才发现,子良的各处脏腑,也不过是由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牵扯着,根本一点生气都没有了。他这才真正相信了之前的说法,子良现在的的确确是个死人了!
子昭见两位老臣都是一脸灰败的神色,不禁急问:“果然没有一点办法了?”太巫太卜两位大人都默不作声,微微摇头。
阿瑶眼中含泪,轻轻抚着子良肩头,说:“没事的,阿良哥,你还有我!还有我的命蛊,只要命蛊活一天,你就可以活一天!”
太巫听了这话,立即抬头看向阿瑶,忙问:“姑娘是用蛊术让先王如常行动的吗?”他一直深居简出,所以对阿瑶救了子良一事也不甚了了,今日见着这样神奇的巫蛊之术,也是惊叹。
阿瑶点点头,将蛊盒取出,但是不肯离手,只说:“现在阿良哥的魂魄和性命就依靠我的命蛊,所以这个不能打开给你看。”
太巫隔着蛊盒便感受到子良熟悉的气息,这下他叹服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这三苗之地果有些上古遗术留存!像这样用蛊虫固魂的办法,我大商从不曾见过。”
成戍对蛊术也有些许了解,但这用蛊固魂之术还真是没有见过。他对阿瑶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姑娘这命蛊之术,又是怎么施法的?可否讲解一二,看看能否将先王的脏腑脉息先恢复起来。”
子昭这才知道原来兄长所言非虚,这身体已然不是一个活人,他又是痛心又是懊悔,当时若不追丹羽出宫,自己也就不会遭了暗算落下悬崖,王兄也就不会为了寻找自己而去出征鬼方……
正在他沉思之际,阿瑶看了看子良便开口说道:“本来这些都是我们三苗的秘术,蛊娘也是一代传一代绝不外传的。但今日只要能帮阿良哥复原,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但是其中细节还请各位见谅,实在不能细说。”
“这个自然,姑娘只说个大概便好。”成戍说道。
阿瑶点点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这命蛊是我们蛊娘一入门就用自己的精血养成的,可以说命蛊也就是我们的命,是蛊娘的法术根本。当初我救下阿良哥的时候,他的确已经断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还盘踞着一魂一魄不肯离去。这样身已死魂未灭的情况,身体若用蛊虫驱策,是可以为我所用的。但是我瞧着阿良哥不像是寻常闯进密林的那些砍柴郎,我便没有用傀儡虫来救他,而是用了自己的命蛊。那些用傀儡虫的,用上一年半载的,就会全身僵硬,魂散而死。我不想让阿良哥死,用了命蛊把他的魂魄捆在身上,这样他的身体就不会僵硬,若是调养的好,他还能说话做事,和常人无异。”
一众人且听且看,愈发觉得神奇,就听阿瑶接着说道:“但是阿良哥毕竟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命魂怎么都招不回来,所以之前在苗寨的时候他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人也傻乎乎的,倒和我的兄弟有些相似。而且靠着蛊虫拘束魂魄,毕竟不是很稳,所以那时的阿良哥受不得一点刺激,魂魄随时有四散的危险。我便每天施咒让他昏睡,醒来的时间很少。将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睡梦中却常念叨着‘王都’,为了让他更高兴些,踏实些,我就带着他俩离开了苗寨。”
“那后来呢?王兄是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走到王都附近的?”子昭忍不住插话道。
子良看看阿瑶,说:“我来说吧,妹子歇一歇。”他看向众人,“那时候其实每天夜里我也能想起一些碎片,可是总是糊涂的。直到一天经过一个羌方的村寨,那里的祭司见我们两人走到了祭坛附近,就起了争执,后来我便晕了。再次醒来之后,我便想起了过往。”
这下大家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到了阿瑶的身上,她点点头接着说道:“是的,我将阿良哥施咒昏睡之后,那祭司便请神,他们的大神不知施展了什么术法,把原本留存在阿良哥身上的那一魂一魄和我招的残魂都被重新凝聚到了命蛊之上,并且还有一股新的力量将他身体护住。这样阿良哥到了晚间,便与常人无异了。”
这下大家终于知道了子良现在情形的缘由了,可是能否招魂一事更是显得迷雾重重,似乎无从下手了。
阿梦对这样奇怪的事情最是好奇,她跳过来,用自己的水泽之气来滋养子良,可是一触之下,果然有股强大的力量挡开了,再以温润之息来补充他的生气,可还是毫无反应。阿梦退了回来,说:“算了!这梦魂花还是留给我喝酒用吧!他已经用不上了,根本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虽然还能说会动的,可已经跟那些人偶没什么区别了!”
子昭顿时皱眉,丹羽忙道:“阿梦不要胡说!”
子良扯扯嘴角,摇头道:“阿梦姑娘不过说了实话,我就说不要浪费这珍奇之物,你们非要试试。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再说了。”说着便要起身带了阿瑶回去。
众人都是一片心灰,本来都是抱了一线希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