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琴的人一赶走,偌大的别墅就只剩叶筱茹一个人,不会害怕,这是她一直生活的地方。
可……可他为什么还不来???
严律师说一会儿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左右,这都晚上十点了!
五个小时,还不够形容一会儿?
趴在落地玻璃上,她把眼睛贴上去,骨碌碌的往外瞧。
黑漆漆的院子,寒风吹着树枝晃来晃去,半人来高的灌木丛一动不动,像一个个扎着马步的小人。环顾的四周没有活物,更没见半个人影。
再回头看看时间,又过了五分钟……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本小姐就……
不对啊!
白天他们刚刚吵过架,还把她气得要哭,这会儿她也还在生气,气得很大发,一辈子都消不下去……
冷战,继续冷战……来了也不理……
甩着手往里走,走一步,又贴回来看一眼……不来算了,哼……
跳到桌上,把罗琴挂上去的画扯下来。这房子里凡是罗琴用过的、买来的、喜欢的,她都要全部丢出去。
丢完,明天下午弄好公司的事情,就去接李奶奶回家。
李奶奶对她最好,从来都不嫌弃她。不像某人,拐着弯的嫌弃她是二手货。
呜呜呜……又往外面看一眼……哪看得清啊,隔这么远。跳下来,小狗似的又趴上玻璃。
瞧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瞧见,又回去接着丢东西。
丢得噼里啪啦响,再伸脚跺两下,还不来还不来,让他还不来……
“哈哈哈哈……”唐睿被逗乐,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这整就一活宝啊:“季总,我回家也没事,让我再陪你坐会儿哈!”
季淞旭坐在暗处的一个角落,没理他,眼睛锁着里面的小女人,这简单的小心思,真的让他好心疼。
他也是后来才回味到,那些动作那些话会对她有那样的伤害。
可当时他那样做那样说,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就是害怕,就是想用严厉的手段打消她心中笃定的主意。
她的性格,他比谁都了解。一定卯上,就是一根筋的执着。
否则,她也活不到今天!
启动轮椅往前缓缓行驶,再对身后的唐睿叮嘱交待:“没事早点回去……”
“可我回去也没事啊……”
“我管你有事没事,回去!明天安排人过来收拾房子,她父母的东西都留下,罗琴用过的都丢了,再按她的喜好置一些家具……”
“我哪知道她有什么喜好?明天我和叶小姐约一个?聊一聊?”
轮椅停下,回首,前一秒还柔情灼灼的目光,此时锐得像刀。
唐睿一哆嗦,也是出息了,跟了他二十几年,还会怕他这种眼神,嘻笑:“不约不约,你留着慢慢约。她喜欢的,你念着几百遍,我怎能不知道?进去吧快进去,天寒地冻的,别让娇人等急了哈!”
季淞旭鼻子哼了一气,又接着说:“罗琴和于思琳的房间要查仔细,里面的家具全部拆开,每一个缝角都不能放过,墙也打掉重砌。但凡能祸害千年的人,一定都有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叶先生夫妇……”
话,就止打住,唐睿懂,答应好。
他再往前走,忽的想起止疼药没拿,又回头朝唐睿伸手。
唐睿不想给,可没他强势,只能递过去,想着一会儿给叶筱茹发条短信,让她盯着点。
这止疼药,上瘾很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
他今天吃,是因为白天从床上摔了下来,疼劲止不住!
季淞旭放好药,继续往前走。
叶筱茹却烦躁不已,把墙上的挂画扯下来,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拖到门口挡路,让他不来,来了也不要再进来……
可欺负残疾人,真的好么?
又把它拖开,折腾两次,累出一身汗。也想起,不会是锁了门,他进不来吧。
啪啪的跑到门边,拉了拉,没锁啊。外面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不信,开开看看。
季淞旭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端端正正地坐着,衣冠楚楚,英气逼人,脸上璀璨的笑容洋溢着,晃瞎她的眼睛。一双黑曜石的眸子,波光深邃,勾得她心底隐隐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