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喜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曹雪芹的《咏红梅花得“红”字》
看聂隐娘的感觉,大约有十分变换的心境,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bō_bō都未到高潮。
我对侯孝贤与文艺电影,并没有太深的认识,而对于一部武侠文艺片,也并无太多的感觉。起初未看之时,我也觉得,一部文艺片,上了院线,那又怎样?既然你侯孝贤喜欢背对观众,这样的票房表现也算是对得起你的想法了,无论如何,市场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也十分理直气壮:现在是快餐当道的时代,我想要看电影,何必要先去了解你的曾经呢?你的一部电影,不被大众接受,就算是十分的精品,那样又算是多了不起呢?
然而在看到舒淇的聂隐娘开头的时候,我居然有了半分的期待——舒淇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荧幕特性,她身段好,长相西化,常常演一些性感的女性,但是我觉得她演女侠反倒是更贴切一些。她不是一个有脂粉气的演员,而异于一般演员的起点,则让她呈现出一种十分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让她身上有一种恍若拒绝他人的气质,这样的气质,来演爱情片是很独特的,也很难把握住平衡。但是要演一个“对镜独舞”的女刺客,有着一段伤心往事的女人,她的这种气质反倒是来得无比契合。
开场的黑白色调,非常酷的说话、刺杀,都干净利落,毫不脱离带水,让我对这部片子生出一种莫名的期待起来。据说侯孝贤在拍片之前,曾经对剧本做过许多遍修改,我起初在想,他既然获得了这么大的投资,肯定有一些商业上的压力与考量,而剧本的修改,则可能是他想在自我叙事与商业方面,得到一种平衡,然后才开始拍电影。而现今的成片,或许与他未拍片之前的心境,有所不同。
看了前面几分钟,我还在期待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是第二幕的刺杀,与片头的字幕,则令我绝对失望。
看到一个父亲跟孩子玩耍,然后放弃刺杀的场景,许多电影都用过。
我当时在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谍影重重》。《谍影重重》的影片人设,或许和《刺客聂隐娘》,还有些许的相似之处。一部以商业为主导的好莱坞电影,以故事的节奏与狠厉的动作,成为特工电影的经典之作,而《刺客聂隐娘》,其实要按照这样的节奏来完成,或许票房会高得多。我心里想:相比起《刺客聂隐娘》,《谍影重重》的故事节奏未免圆滑许多,而倘若侯孝贤按照刚开场的节奏来剪辑这部电影,则会减少许多拖沓的情节,使整个故事,呈现出一种紧凑而有力度的效果,不会像这样一般无力。
然后的长达三十秒钟的片头,简直令我不能忍——虽然后面有十分美如画的渔舟晚唱,但是这几个红字,依然是消磨人耐心的存在。我当时胡乱的想,这几个字,不该放在这里的,应该在第一场刺杀之后放片头,就是在“如刺飞鸟般容易”的那场沉默而力度的刺杀之后,放出这个片头,肯定会勾人得多,而后的刺杀不成功的例子,则与后面的情节联系起来,不至于成为一个断层。因为这次的不成功的谋杀,是后面一系列故事的引子,是她师父对她的考量,也是她被迫去杀田季安的间接理由。
这种不耐烦的情绪,始终坚持。而影片的节奏,也依然像是白开水一般的色调。
师父将聂隐娘送回家,舒淇洗澡,探访田季安府——都太像是一部纪录片了,而且是一部音乐不那么丰富的纪录片。电影之中,音乐的作用,就在于将人带入到电影的情节之中。而音乐,有时候比画面更动人,也更具有感人的力度。
这样的节奏与叙事,让我先想起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地震之后,两家的生活,也像是流水线的叙事一般,但是在张静初离家多年,再一次回来看到徐帆的时候,那时候几乎所有的音乐都停了,演员的表演则撑起整个情节,使画面呈现一种十分特别的感人效果。但是《刺客聂隐娘》自然是没有做到这样的效果,几乎没有高潮的故事,让整体节奏都显得沉缓。
当时我就在想,假如在聂隐娘回家的时候,配上《舌尖上的中国》那样的配音,比如:“这是聂隐娘第一次回家,她的父母自然非常开心。他们为聂隐娘准备了洗尘的花瓣浴,下人倒了两桶热水,撒上来自云南的玫瑰花,这种玫瑰花肥而不腻,清香可口,除了可以做花瓣浴之外,也可以入药、泡茶、做甜点,是一种十分珍贵的植物。聂隐娘泡在玫瑰花里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似乎想起了许多心事,热水慢慢的变凉,她的心也慢慢说的变冷变硬……”
这样的胡思乱想,一直持续,但是在送别的那一个场景的时候,我对影片的兴趣,忽然又被调动起来。
打动我的,就是可做作为教科书画面的,像是从古画中国抠出来的这个镜头。
唐人对送别是十分珍视的,从小学的“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莫问”、“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这些诗词突然就想起来了。而送别的场景,必然是有些风,吹动长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