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终,潘慧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不回长明轩如何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潘慧没有深究,杜子昂自然也不提,于是过年前的这段时日便变成了三个人的相处——漠河总是会在十分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两人身边,而那一张永远笑嘻嘻的脸又让潘慧无可奈何,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就比如现在,老板娘哭笑不得的看着在一旁不住抓着杜子昂说话的漠河,瞬间明白潘慧为何要将自己找来了,有这样一个话唠在此,而且说的从来都是四五不着调的话,让本来就不善于应对人的潘慧完全是束手无策。
要知道,潘慧素来只善于争锋相对,一旦碰上这种只是想拉着你聊天的人,她会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尤其是明明已经很烦了,她也会拉不下脸来严词拒绝,因为对方一直都在笑。
老板娘瞟了一眼嘴角都在抽搐的潘慧,继而看到了潘慧手下的面团,当即一把抓住其手臂,大叫:“停手,停手!砧板都快要碎了!”
潘慧一脸茫然地停下动作,这才发现手底下那块厚实的木砧板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裂缝,而她恍然未觉,一直在头疼地听着漠河鬼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不少。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面团从这块阵亡的砧板挪到一旁的铜盆中,看着老板娘重新取了一方砧板过来,而后将出现蛛网般裂痕的那块丢进厨房去准备劈了当木柴用。
一直靠在门边听漠河鬼扯的杜子昂将目光扫了过来,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而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漠河聊天,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示。
潘慧在将一切收拾完全后,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漠河一眼。
漠河被她瞪得不明就里,眨巴了两下眼睛刚准备开口询问,却见着对方已经将头扭转了回去,他只能摸了一下鼻子,将目光投向杜子昂。
杜子昂微微挑眉,后背稍稍用力站直身来,朝着潘慧那边走了过去,将漠河一个人丢在了大门边上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边老板娘伸手戳了戳铜盆中的面团,脸色变得有几分微妙,让潘慧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劲道不够么?”
老板娘收回手,用菜刀割了一块丢在砧板上,道:“劲道不是不够,而是……过了,团成一个球的话绝对能直接砸死人。”
这面团已经快要被她搓揉成一块结实的面饼了,天知道方才潘慧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儿!
潘慧脸颊顿时飞红一片,对着已经走到她身旁的杜子昂翻了一个白眼,显然是埋怨对方一直在和漠河说话,害得她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力道。
杜子昂笑得甚是无辜,开口道:“可还需要采买什么?”
老板娘头也不抬地擀面、包饺子:“你们去买一点香葱和姜回来,家里香料用完了,等下炖鱼汤的时候要用。”
“行。”杜子昂爽快地应了,拉起潘慧就往外面走去。
漠河这边磨叽着正准备凑上前来,潘慧便一眼瞪了回去,道:“不许跟着!”
她才不想难得和大师兄单独相处的时间被人打扰了,这段日子下来,她很烦躁的不是漠河经常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而是漠河每次都会抓着大师兄问东问西,而大师兄偏偏还很好脾气地陪着漠河聊天。这两人说的全是天南地北的趣事,让她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
漠河再次摸了摸鼻子,这回儿倒是识趣地没有跟上去,而是凑到老板娘身旁帮忙包饺子。
待得杜子昂与潘慧二人离开了宅院,老板娘方才笑道:“漠公子还是放弃吧。”
漠河挑眉,轻笑:“小生不明白老板娘所言为何?”
老板娘依旧未抬头,仔细将没一片饺子皮都擀得一般大小:“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人能入得了潘慧的眼,进得了潘慧的心。她如今不过二十二岁,却用了十六年的时光去等待那个人重新回到她生命中。从前其他人便没有任何机会,如今那个人回来了,旁人便更无半点可能了。”
漠河笑道:“机会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男未婚、女未嫁,谁又能一口咬死一定会没有任何机会呢?况且……谁说小生想要得到潘姑娘的心了?”
老板娘抬头瞟了漠河一眼,继续低下头去完成手头的活儿,笑得不置可否:“是……漠公子心怀高远,绝对不会是为儿女情长所累之人,老身过虑了。既然漠公子并未有此打算,方才那番话便当作老身从未说过,公子也未曾听过。”
漠河捏着手上的面皮,道:“老板娘此言差矣。俗话说这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装作没有说过亦没有听到的呢?只是这泼出去的水会有干的时候,听到的话也会有忘却的时候,待水干了自然就不留痕迹,等时间久了,小生自然也会忘记了,只是现下里小生断断是做不到自欺欺人的。”
老板娘终于正视了漠河一回。她深深看了漠河一眼,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子完全不似表现出来那般轻浮,只不过那双笑眼会让人忽略了眼底深处的晶芒罢了。
漠河嬉皮笑脸地迎上老板娘审视的目光,片刻,突然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小生应该已经忘记了。”
老板娘失声笑道:“看来漠公子的确是个阔达之人,也难怪当年会对我家小妹说出自尽的话来。”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漠河一贯的从容直接消失。他尴尬地轻咳两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