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不及防的文渊被文太傅看似绵软、实则饱含怒气的一脚,给踹了个跟头。
他抬起头,愤怒的看向文太傅。最终,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咬牙继续看向崔斌与钱凯,煎熬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同样,付珩也静静的等待着。
半晌,崔斌与钱凯相视一眼,两人默默的垂下了头,声音也小的如同蚊子般听也听不见,“回皇上,吴吉冲说的是事实。小的们知错,望皇上恕罪!”
此话一出,文渊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当场就有种想要昏死过去的感觉。这几个人,竟是一个个都背叛了他!
昔日的四位好兄弟,今儿竟是全部与他反目成仇,将他给供了出来……
吴吉冲面色得意的看了文渊一眼,继续说道,“皇上,当夜文渊便让我们几人与他一起在百鬼林布置了不少陷阱,想着让文瑾之有来无回。只是,谁知文瑾之当晚根本未曾出现,咱们等到天亮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正准备离去之时……”
说到这里,吴吉冲语气微微一顿,瞬间又继续说道,“咱们正准备离去之时,谁知文渊害人不成,窝了一肚子的火气。骂骂咧咧的说要生火取暖,然后……”
“然后,百鬼林就着火了?”
付珩眯着眼睛,“也就是说,百鬼林那把火,确实是文渊放的不假,对不对?”
崔斌与钱凯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吴吉冲,他怎的颠倒黑白了?不过,一想起他们自私的将吴吉冲留在火海里任其挣扎,眼睁睁看着他被烧为灰烬……
虽然目前不知道他是如何得以脱身的,不过一想起那烈火烧肤之痛、还有被兄弟遗弃的心痛悲凉,也就可以理解吴吉冲此举究竟为了什么了。
崔斌与钱凯小小的叹息了一声,再次垂下了头默不作声,唯有文渊,目瞪口呆的看着往日这名把他当做最亲近的好兄弟,这样陷害他。
“是,皇上,那把火的确是文渊放的。”
吴吉冲咬着牙,坚定的回答道,语气晦暗不明,“当时大火蔓延,他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被火烧伤。我因为被藤蔓绊倒,求助他们时,他们一个比一个冷漠自私。竟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便逃走了。留下我一人承受那烈火灼肤之痛,直到被人救下……”
吴吉冲狠狠的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一滴无助心寒的泪水悄然滑下,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定远侯紧紧拥着脆弱的吴吉冲,哽咽的看向付珩,“皇上,求皇上恕罪!此事根本是文渊一人所为,犬子与其他人皆为从犯。且最后犬子落难,并无一人伸出援手,如此冷漠无情,还望皇上做主!”
付珩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叩响在桌上,眼神不停的穿梭在文渊与吴吉冲几人脸上,神情晦暗。
而文太傅与崔尚书几人,此时也不敢在替自家不争气的孽障求情。只想着此事快快了结,皇上不要迁怒与他们府上才是。
文太傅更是愤怒,想着一脚踢死文渊这个狗东西。这么多年来,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好的不学,偏偏去学那些个坏的!
如今,竟是连谋害自己的亲哥哥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也懒得成天给他找麻烦,还要去给他擦屁股!
半晌,在所有人忐忑不安中,付珩沉声道,“文渊德行败坏,还不知悔改,先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即日起,永世不得踏入仕途!若是再犯,便逐出京城,任其自生自灭。”
随后,淡淡的扫了一眼看起来愈发年迈,面色凄苦的文太傅,“朕如此处罚,皆是因为文太傅为我朝立了不少汗马功劳,辅佐朕也尽心竭力。看在文太傅的份上,朕便暂且如此处罚于你。若是再犯,将朕的江山百姓搅得鸡犬不宁的话,朕定会十倍加之!”
文渊怔怔的坐在地上,任由侍卫将他拖了出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太傅忙走上前跪了下来,哽咽着谢恩,“多谢皇上!此等逆子如此混账,老臣无颜面对圣上。多谢皇上如此体恤老臣,老臣今后定会好生教育逆子,更加尽心竭力的为皇上分忧,皇上万岁啊!”
他本想着,依着文渊的罪孽深重,此次定是逃不了被杀头的罪孽。不曾想,皇上仁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了一下。
虽然说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但是文太傅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连忙跪下谢恩。这里面,更多的是看在文瑾之的面子上,不想因为此事传出去让他脸上难看罢了。
原来,皇上对瑾之竟是如此之好!
那孽障文渊,即便是给了他县城官儿做,怕最后也逃不了乌纱帽不保的结局。还不如像这样,用时不得踏入仕途的好。
也难免将来出问题,文府更是被人笑话了去。
定远侯拉着吴吉冲的手,眼中含着两泡热泪。虽然皇上对文渊的处置这样轻,但是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吴吉冲这么多年来在京城里也是作恶多端。
只要皇上不追究吴吉冲的过失,那么后面的事情,咱们就慢慢来算这笔账!
崔尚书与钱大人,也满心忐忑的等待着皇上的处置。
付珩沉思片刻,“崔斌与钱凯,与文渊是一伙儿的,这么些年来在京城里也是恶名远播。不过朕念及今日两人认错态度诚恳,便从轻发落,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十年之内,不得踏入仕途!”
崔尚书与钱大人忙随着崔斌钱凯一起跪下谢恩,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挨几板子没问题,只要小命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