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天地失色,风吹得人几乎站不稳脚,尘土裹着小石子,朝身上猛刮。视野变的狭窄。面前好像生起一场大雾,能见度降到最低,我被吹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原地趴下来。风的声音很不正常,我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但狂风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发怒了。
轰隆,轰隆……
骤然间,狂风里传来一阵如雷的声响,我对这种声音非常敏感,一听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头顶的天是晴朗的,不会有雷。那如雷一般的声音在呼啸的狂风里由远至近,可是眼前的一切都被尘土遮挡着,我实在看不清楚风中的一幕。
当那阵轰隆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一下子察觉出那好像是车轮在崎岖的山地上急速滚动发出的声音。我有些紧张,但又有些兴奋。前几天白袍人离开冰块,小马车曾经来过,我就怀疑,小马车一直没有走远。在莫须村的附近。
然而车轮声更近一步,我就觉得那不是小马车的声音。这时候,狂风里隐约的怒吼消失了,风速也随即减缓,急冲而来的车子驱散了一片尘烟。尘烟来回飞荡的一刻,我看到了一辆马车。
很古老的马车,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大气磅礴。车子由四匹高头大马拉扯,四匹拉车的马都裹着皮甲,皮甲里面的白骨若隐若现。
四匹阴马!
我清楚的记得,田奶奶同村的老汉讲述田奶奶过世时的事情,有一辆宽敞又气派的大马车把她接走,拉车的就是四匹阴马。
这辆马车,此刻又出现在了莫须村外。
滚滚的尘烟一直在飞扬。我看见那辆马车稳稳停在老坟边儿,没有赶车的车夫。车里也没有一个人,看到这里,尘烟再一次遮挡了视线。
风没有停,只是变小了,风卷着尘土时高时低,等到马车再次进入视野的时候,傻子妈已经拉着傻子,登上了那辆马车。
母子两个上了车,马车随即调头,四匹阴马一起发力,马车流星赶月一般顺着来路狂奔而去。我犹豫了一下,本想跟过去,但马车奔跑的速度几乎和飞一样。我根本追不上。
马车离开了,呼啸的风终于慢慢中止,老坟恢复了原样。其实,看到这辆马车出现时,我并不感觉不可思议,傻子的父亲,肯定有来历,用的起阴沉木的棺材,还驱使阴马拉车。傻子妈和傻子被这辆车接走,就意味着他们母子终于有了着落。我不知道马车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但无论去哪儿,都比在莫须村受人欺凌好的多。
目送他们走的无影无踪,我站起身,朝村里走。那具阴沉木的棺材还在坟里,但我不敢再看了。这时候跑去多手,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跑回村子,找到老狐狸。疯子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我终于完全明白,对我来说,莫须村的价值,一个就是冰块,一个就是傻子家。如今白袍人尸解,傻子妈和傻子也远走他方,我心里很多谜题,可是已经找不到答案,没有必要继续逗留下去。
“不要再装了,我看的出来,你没有疯。”我跟疯子摊牌,反正事已至此,他说不说都无所谓,我打算再问他一次,如果还是不肯说,天亮以后,我离开莫须村,也会放了疯子。讨私围扛。
疯子仿佛听不到我的话,低着头,开始嘟囔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疯了的人感官失常,面前这个人如果是装疯,那么可以说装的很像。我问了几句,见他不肯说话,就对老狐狸交代一下,准备明天动身。
村子里的人听大仙的话,拆了傻子家的房,这里面或许也有心理上的原因,总之所有人一下子安心了,大半村民离开打谷场,各自回家睡觉,剩下几个有身份的人陪着大仙吃饭喝酒,一直闹到夜深还没有散。
“这群没良心的,天打雷劈。”老狐狸脸皮虽然厚,但也很不齿村民的作为,吐着唾沫道:“盗亦有道,这些人,有时候还不如山匪哩!那个大仙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明儿个要是有机会,悄悄跟上他,打他的闷棍!”
老狐狸正说的起劲儿,我就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我对阴气比较敏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特有的气息,我来莫须村这么些天,已经熟悉了村子里的味道。但此时此刻,我感觉到阴气突然变的特别重,丝丝缕缕,像一挂从天穹垂下来的阴河,从村子那边渐渐的蔓延过来。
“不对头了!”我赶忙拍了老狐狸一下,老狐狸失去内丹,废了一大半,但它过去在剥皮庙拜阴神,对阴气也很敏感,我一提醒,它就察觉到了。
我凝神感应,这股阴气浓的有些不正常,比那种埋了很多死人的老坟阴气还重。我和老狐狸趴着不敢动,把疯子也按倒在草地里。
很快,从村子那边的路口上,好像飘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夜深人静,距离还远,我看不清楚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却能感觉到,弥漫在莫须村的阴气,就是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陆家小爷!”老狐狸拉着我,急促的道:“我心里很不踏实,咱们先走吧,那团东西好像很难对付……”
“现在起身离开,难保不会被它发现!”
我示意老狐狸噤声,然后扭头看看疯子,疯子可能也感觉不对劲了,趴在草地里连动都不动。如此一来,我更加确定,这货绝对是在装疯,可这个节骨眼上,也没功夫搭理他。
那团黑黑的东西飘到刚被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