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路经此地,听说这家医馆有人会剖腹产子的医术,特来见识求教。”
一名身着银白长衫的男子,纤尘不染的斜倚着内堂门框,视线在薄荷与牛嫂肚子间游移。
察觉自己的出现引起薄荷注意后,落落大方走到她跟前,从袖中取出一方银白帕子,抬手,替她轻柔拭去汗水。
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当众打开,木匣内竟然有薄荷此刻最需要的多把薄如蝉翼、刀锋闪着森冷锋芒的小刀,还有一排整理排序、由粗到细的银针。
“姑娘,我的刀借你可以,但是你得让我参与剖腹产子的整个过程。”
男子不以薄荷错愕神情为意,熟稔点上一根仅剩小半截的红烛,自绒布包内抽出一根银针,凑近红烛炙烤两次后,慢慢扎进牛嫂周身多处穴位,任由萦绕满室的腥甜气味令牛嫂陷入无尽黑暗。
哇,好牛叉的古代麻醉术。
“成交。”
正愁找不到接近现代手术的手术刀呢,薄荷不愿浪费时间跟他假正经穷蘑菇,从他木匣中取出一把最接近现代手术刀的小刀,快速将刀泡入药水中,随即用变了色药水烫了烫双手。
端过那碗罂粟壳参汤,给牛嫂灌了几大口。
抬起她手臂,仔细听着她的心跳,然后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几次,牛嫂都无任何反应后……
刀锋白芒微闪,表皮被剖出一条长约十公分的豁口……
‘砰’一声闷响,医馆学徒晕厥倒地。
刀锋白芒微闪,划开脂肪层,打开腹腔……
‘砰’一声闷响,医馆馆主陈大夫晕厥倒地。
薄荷眼神示意牛大力洗手消毒帮忙撑开他老婆腹腔……
‘砰’一声闷响,早已面无人色的牛大力第三个晕厥倒地。
“需要我帮忙吗?”
主动现身献出手术器材的陌生男人,再次举高帕子,边替薄荷轻柔擦汗,边神色无异询问。
“用药水洗手消毒,过来帮我撑开腹腔。”
薄荷见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手消毒,擦干双手,撑开牛嫂腹腔,好让薄荷将宝宝从子宫中取出。
“拍宝宝脚掌,让他哭了咳出羊水。”
薄荷将宝宝小脚凑到陌生男人跟前,要他赶紧拍宝宝脚掌。
几秒钟后,宝宝啼哭下咳出口中羊水,薄荷手起刀落割断脐带,将啼哭不休的宝宝交到陌生男人手上。
仍旧不敢有任何松懈的取过穿有白色棉线的极细银针,仔细将牛嫂腹腔收拢缝合。
缝合完毕,薄荷用预先备好的牛筋草、三七、冰片粉末,混合烈酒后搓成一颗颗小丸子,三颗喂进牛嫂嘴巴里,其余的用肚子上剪下来的衣裙碎步块包好,放在她手边,余下那些未搓成药丸的药粉烈酒,则被薄荷生怕术后感染的涂抹在了伤处,消炎止痛,散瘀生肌,去渗液。
“你……”
陌生男人望着小脸无半点血色的薄荷,讶异至极。
“暂时别跟我说话。”
薄荷其实早就支撑不住,心知要不是一开始那碗参汤吊着一口气,只怕她会随着牛嫂母子两个一起死掉。
手上不带凝滞的接回宝宝,仔细替他清理干净血污,当清理至宝宝双腿间,清楚看见那颗小螺丝般的器官,重重呼出一大口热息,跌坐在牛大力晕厥不醒的身边,唇角轻扬道喜。
“牛、牛大力,你快,快起来瞧瞧,你老婆替你生了个大、大胖小子,你快起来看。”
什么扫把星转世?
什么恶鬼童子投胎?
全部都是屁话。
“郑开心,瞧、瞧瞧姐们多牛掰,剖、剖腹产手术一次成功,你……”
薄荷怀抱宝宝侧倒在地,面露窘色的看一眼陌生男人,选择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晕厥倒地。
“姑娘,姑娘你醒醒。”
陌生男子望着失血过多、余毒未清的薄荷,缓缓蹲下颖长身躯,接过她怀中逐渐不再啼哭的婴孩,将其轻柔端放在牛嫂腋下,脱下身上那件银白色长衫盖住婴孩跟牛嫂,低唤一声:“阿铁。”
“属下在。”
一名身着银灰色短衫劲装的少年,飘飘忽忽自内堂梁上落地,犹如梁上燕一般轻盈无声,随身隐匿暗处保护主子的他单膝跪地,静候主子下令。
“你留下善后,撅断陈掌柜两根手指,暗中解决掉外面那帮毓秀衙差,通知老九,我会延后几日再去见他。”
陌生男子黛青远山般的眉微蹙,唇角却轻掀,仿佛能让人联想到三月的暖风,温柔却也夹杂些许凌厉,镇定自若打横抱起薄荷,边步出医馆内堂边下命令。
“这位姑娘……”阿铁依旧跪地,恭敬低头问道。
“将今日发生的一切替她宣扬出去,我就不信有些人能无动于衷。”
陌生男子不再多说,充分信任属下阿铁的办事能力,头也不回的步出医馆内堂,步出被闻讯赶来的毓秀城百姓们围至水泄不通的医馆大门,不理会百姓间议论纷纷的嘈杂骚乱,快速抱着薄荷坐上一辆停在対街多时的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