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山谷是东方栈道塌陷形成的,这台阶就是证明。没塌陷前,东方栈道一直连接到西南隘口,直通莫格隆平原。至于斯坦帕在东南山谷行军掉落了凤凰矛,不是谣传就是胡说。
我又回忆了一遍当时亚甘长老说这句话时的情形,不像说谎,所以我没怀疑。但我早该想到,行军,谁会特意说行军呢?刻意强调细节,反而会更像假的一点。天天说谎,可我竟然没发觉,挺失策。
先下去看看再说。另外还得问件事。“下面很危险吗?我听说两族都派人来过,没一个活着出来的,你是头一个。”
“这个我也听过。但你看,我不还是活的好好的。”黛安娜说着摇摇头,“而且你都站在这儿了,你自己看,下面危险吗?”
我摇摇头。山谷根本就是个普通的山谷——除了这诡异的地形。
“所以我怀疑他们就是骗人的,为了不让人进去。这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
“两族一起骗自己人?”
“没错。烈阳和拉阔尔就没一个好东西。峰顶的装模作样,下面的头脑简单。我记得一开始你就想要我过来,可我是真不想见这群人,所以才推了。”
“那你这次专程过来,我不知如何感谢了。”
“你把潘森蒙成那样,他扛也要把我扛来啊。”黛安娜笑笑,“伊泽,潘森这么老实的人你都忍心骗,不觉得良心不安?”
“我要是保住了良心,就保不住命了。”我答,“看看怎么下去吧。”
我们左右看了看,但这个陡坡太陡,找不到太合适的路。最后黛安娜指着下面不远处,陡坡上一小块稍微平坦点的地方问我:“这个距离,你的瞬移能过去吗?”
能,视野范围内都没问题,要是没带着她,我自己就直接下去了。“我可以跳,但是你得先下,我给你拉着绳子。”我说,“那位置不太好,你要是还那么冲下来,咱们两个很可能一起滚下去。”
“也行。”
她放下月刃,接了绳子再次系好,我在陡坡边使劲拉稳。黛安娜拉着绳子一点点滑下去,最后踩在那一小块平地上。我松了绳子扔给她,再挥挥手叫她让一点地方出来,拿起月刃和耀光剑,瞬移跳下。
如此反复三次,我们安全到了谷底。黛安娜认了认方向,领着我向西南隘口那侧的断崖走去。走到断崖下某个位置,再度砍掉几棵矮灌木,几块碎石掩盖着的一个洞口露了出来。黛安娜扒开碎石趴下身子爬进去,我跟在后面。
很意外,这洞是向下的,而洞口的角度可以让阳光照进来。只几步远,我就看到两边的残垣断壁和尽头的石门。黛安娜站起身,开了个什么机关,石门慢慢打开一条缝。
“月神殿,就是这里。”她说,“早就有人抛弃了太阳,可他们都不信。太阳有什么用?”
“让人开心。”我漫不经心地答,跟在她身后走进去。这是座荒废已久的神殿,不大,不过十几平米。石墙壁残破不堪,但还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壁画内容,黛安娜刚进联盟时曾经提过,这些画画的是昔日烈阳族屠杀月族的历史。一侧墙上还有个小石门。正对石门的墙壁开裂了一条大缝,黛安娜指指它,又指指那个小石门。“月刃就在墙后面,尸骨在这里面。”
“你说的刻字是在?”
“也在这个房间里。”黛安娜说。她走上前去,把月刃插进门缝一撬,石门打开。这个位置没有阳光能照进来,我拿了冷光手电走上前去,灯光一打,我不由轻呼了一声。
“是吧,遍地都是。”
黛安娜没夸张。这个十几平米的房间,地板上全是骸骨与旧兵器,粗略估计一下大概几十具。我走近了一点,蹲下身子拿起最近的一柄断矛,矛骹处俨然半只火凤凰。
这是斯坦帕时代的兵器,骸骨中大概有斯坦帕族人。我又拿手电照了半天,扫到一块盾牌,也是斯坦帕的样式。
“抬头看,刻字在墙上。”黛安娜说。
灯光抬上去,我又是一声轻呼。墙上密密麻麻全是斯坦帕古文,保存十分完好,三面墙都是。只有石门这边墙上是空的。
“写的什么?”
“让我仔细看看。”我说,慢慢挪动手电筒灯光,辨认那些字。发掘隘口到现在已然七年,饶我记忆力再好,也得回忆一会儿。半天看完这一整面墙,写的是斯坦帕族自述,挺有意思。下一面墙字更小更密,我扫了个开头,眼前一亮。
“这么小。”黛安娜说,“看得清吗?”
“还好。”我答,但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等会儿黛安娜,你之前说你不认识这些刻字,可这就是斯坦帕文啊,你怎么会不认识?你不是读了古籍才知道月神殿在这里的吗?”
“那是烈阳文写的啊。所有烈阳古籍都是烈阳文的。”
“那还能叫古籍?烈阳和拉阔尔分家以后才开始用单独的烈阳文字。”
“可偏偏就是烈阳文的。”黛安娜耸肩,“烈阳神殿里所有书都是。”
“你那古籍是后来重抄的吧。”我笑道,完全不信。
“让你说着了。”黛安娜答,“都是重抄的,我从没见过原本。伊泽,你说烈阳族为什么连原本都不让人看?肯定是有一大堆见不得人的事。我都怀疑那些重抄本被篡改过。”
“是不是篡改过,马上就知道了。”我摆摆手,“先别说话,我认认这些。”
黛安娜于是倚着石门等着,我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