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肖恩的样子绕了个台,最后再回到他刚才站的地方,我平举起一柄刀慢慢划过眼前。观众们的尖叫声越发热烈。
理所当然。论耍帅,我可比这大胡子团长在行得多。肖恩张着嘴盯着我不住喘气,我作势一抖手腕,他一下叫出了声。
“啊——”
我没扔,看着肖恩喊,直到他喊完。余音未消我一甩手,一柄刀飞出,擦着他的脸颊钉在木板上。一团胡子悠然落地,肖恩瞬间脸色惨白。
不等他反应过来,飞刀再度划过,另一侧脸颊也一下少了一团胡子。团长大人此刻呆呆地看着我,目光宛若看到艾卡西亚的异次元入口。
很好,他已经吓得不能动了,可以再玩点更凶险的位置。我拿起第三把飞刀,上下打量了一下肖恩,又沿着舞台走了两步,漫不经心。走到边缘一回身,飞刀径直飞出。
紧跟着就是叫声,男人的女人的全都混在一起,我趁势向台下挥挥手,听到他们齐声喊出那个嫩嫩的艺名:“黑桃小王牌!”
那一枚飞刀稳稳地停在木板上,平着,离肖恩的头顶不过两厘米。团长现在已然彻底僵硬,连哼都不哼一声。上台最重要的就是玩开心点,我抓起剩下几把飞刀,三下两下全部甩出去。两把钉在肖恩左右肋下,两把戳在左右脚外侧两边。还有最后一把,我作势拿起但没扔,先向台下观众晃晃,他们立刻屏息凝神。
真是好观众,知道什么时候该安静。我再度在舞台边上开始踱步,一圈又一圈,绕到两圈半时我恰好背对肖恩,看都不看直接一回手,飞刀脱出,我听到金属刺进木头的有力声音。
整场沸腾,前所未有,我转过身来向台下挥挥手致个意。那柄飞刀插在肖恩头顶和两厘米上方那一柄飞刀之间,正中。美中不足的是头发刮到了一点。因为他有点紧张,抬头了。
而黑桃小王牌的名字此刻响彻整个帐篷,就要掀翻屋顶。我装模作样甩了个眼色,没能成功让那几个喊得最欢的女观众背过气。看来她们用的微光剂量还不够。鞠一躬,谢幕退场,黑桃小王牌心满意足。
场务在换道具,我坐在后台倒了杯水喝。那个之前鼓励了我一下的杂技演员路过我时,又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差点被他按在地上。
“没看出来,你还会这手。”他说。
“小意思。”我答。
“还不谦虚。”他又说。
谦虚绝对谈不上,我还嫌他夸我是侮辱。肖恩离我至多五米,闭着眼睛我也不会打偏,这是作为一个每日在峡谷中表演真正技术的射手的尊严。
少了两团胡子和头顶一点头发的团长这会儿被几个人扶着回了后台,我赶紧搬过去张椅子。台上把他吓成这样,台下必须得百倍伺候回来,这是常年伺候辅助的经验。一张椅子不够,再添一张,好让他把脚搭上去。肖恩此刻面如死灰,但一直瞪着我,团长大人实在是受惊了。
我于是扶着他在椅子上躺下,又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受惊了就不能着凉。盖了毯子的肖恩还是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就还他一个笑容。半天,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你,留在这儿干吧。”
“不干。”我答,毫不犹豫。
肖恩赶紧坐起来,搂着毯子。“给你签正式演员合同。”
“我们说好了就三天的。”我说,顺便再给他倒了他最喜欢的热茶。“而且当时说的是打杂,不是上场。”
我们扯皮扯了半天。肖恩说没有他们我连打杂的机会都没,早就被一群大汉扔在荒郊野地里连件衣服都不剩。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平时和辅助对吵的机灵劲全不见了。末了他还提起团体票的事。“你还非要我给你加团体票,不是我们,你自己根本进不来祖安吧?”
这话倒是没错,团体票他帮了我个大忙,而且他们现在缺人。讨价还价半天,我的活从三天打杂变成了五天演出。肖恩还想再加,我搬出劳工税,告诉他再出尔反尔我就要签短工合同,让他多付税金。肖恩这才作罢。
“五天。”他说,“五场,一点都不能少。”
“少不了。”我耸肩,“但是就五场,不加演更不返场。”
肖恩咬牙答应。我想了想,又问:“还有,衣服能换件正常点的吗?”
“这不用你说。”肖恩叫来服装师,“你好好给他收拾收拾。这衣服穿上怎么那么难看?还有,艺名既然叫黑桃小王牌,那就找个黑桃给他贴上。”
“这衣服谁穿都难看。”服装师答,“贴了黑桃也没用。”
“那就换一件。”肖恩说,“这件还是我订的呢。当时广告册上看着挺好。”
“看着好就对了。”服装师说,“照片好看就能卖出去,上了身怎么样,卖东西的才不管。团长,你忘了?上一个耍飞刀的助手,穿起这衣服比他还难看。”
我权当他是在夸我,顺便赶紧把这衣服脱了。里面还是那件巫师袍,明儿我得从头到脚换身衣服。
一切商议妥当。和肖恩打了个招呼,我又出了帐篷,现在我也不用干杂活了,那就得赶紧干点自己的事。
在祖安的这枚符文仍旧是红色的,图样是一个瓶子。和其他记录一样,这一张莎草纸上也只说了这么点信息。但很意外的是有张便条附在这张纸上,很小很薄很不起眼,铅笔一行字写着邓德森集团。没落款,不过我认得这是安德烈的笔迹。
这事让我挺纳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