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刚只好在龙南县过夜,第二天继续找。女孩说的那个区域,我俩专门往小胡同里钻。巷子里很安静,下午两点的太阳最晒。这条巷子就是女孩说的那种居民区,方刚戴着墨镜,用手搭凉棚。忽然他指着前面,我一看,有个窗改门的小店,连店名牌匾也没有,只在门口旁边挂着一个白色木板,上面用黑色油漆写着“各种新旧图书,言情武侠,中外名著,古典文学,线装绘本”的字样。
“过去看看!”我打起精神,和方刚快步走过去。小店不大,里面也不怎么明亮,还没点灯。很多书挤挤挨挨地塞在一排排的书架里,有个年轻姑娘正在看书。角落挂着鸟笼子,下面摆着小桌,坐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旧夹克外套,正在用电炉子煮面条,明显放了鸡蛋和葱花,味儿还挺香。虽然屋里比较暗,但我和方刚仍然立刻就认出,那就是于先生。
就算能认出,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东南亚最厉害降头师的高徒,会在江西这个n线小县城的居民区里开旧书店?走近几步,一面假装看书架,一面偷眼打量,这男人也没理我们,可能觉得来这种旧书店都是淘书的,自顾着煮他的面。
没认错,就是于先生,除非他还有个双胞胎。我和方刚互相看看,都露出笑容。方刚一屁股坐在桌旁的两大摞线装书上,跷起二郎腿。于先生侧了侧头:“那里不能坐——”这个坐字刚吐出一半,看到是方刚,他顿时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法。
“中国第一降头师于先生,旧书店于老板,好久不见,中午就吃这个?”方刚嘿嘿笑着。于先生神色有些紧张,迅速看了旁边看书的那小姑娘一眼,似乎生怕她能听懂。那姑娘转头看着我们,明显对方刚说的话觉感到疑惑,但也没多想,回头继续看书。
于先生看着方刚,不动声色,也没说话。我说:“要不换个地方,咱们三人喝点儿酒聊聊?”于先生又停顿几秒种,继续用筷子搅他的面条。
方刚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点点头:“不错,逗逗鸟、看看书,这日子过得很舒服嘛。”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于先生忍不住问。方刚看了看站在书架前看书的姑娘,她仍然捧着书看得入神,看来是没把我们三人的谈话当真。
方刚干咳两声:“于先生,欠我们的那几十万今天该还了吧?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今天还钱,就放过你女儿。”于先生脸上变色,旁边看书的姑娘连忙回头,看着我们三人,可能是于先生脸色太严峻,那姑娘连忙把书塞回架里,快步出了书店。我心里暗笑,心想方刚这招还真灵。
于先生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问:“你们有什么事?”我把和熊导游以及阿赞尤的恩恩怨怨讲了一遍。讲到半路时,于先生怕面条烧干,就把电炉子关了。
直到听完我的讲述,于先生冷笑:“第一,这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不应该来找我;第二,我修法数十年,没遇到过比鬼王心咒还阴的邪法,而且也没听过什么能反噬修法者经咒的古法拍婴控灵术。你们不用编故事来骗我了。”
方刚看了看我的皮包,我立刻从皮包中将那块邪牌取出来,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于先生眼睛像鹰似的看着我。我说这就是那块被阿赞尤做过手脚、差点儿把洪班给搞死的蜈蚣宾灵。于先生从桌上捡起佛牌,用轻蔑的眼神看着。
我说:“你不妨试试看。”
于先生看着我和方刚,把佛牌慢慢放回桌面,再用左掌压住佛牌,低声念诵经咒。
还不到五秒钟,于先生脸色大变,左臂像触电了似的用力拿开,因为动作太猛,不小心把坐在电炉子上的小锅给打翻了。我就站在桌旁,锅里的面条全都泼在我身上和胳膊上,烫得我啊啊大叫。
方刚连忙抓起两本旧书帮我扑落,又拉着我冲进后屋,找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帮我冲洗。等从厨房出来时,我胳膊上已经被烫得紫红一片,疼得直吸气。方刚问于先生:“最近的医院在哪里?”于先生紧紧贴在桌后的墙壁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块邪牌,都要瞪出来了,似乎完全没看到我俩。
方刚很生气,抓起那块邪牌收进上衣口袋,于先生下意识地伸手想拿,又缩回去,这才看到我胳膊上的烫伤,说:“往南走,xxx医院。”方刚扶着我出了旧书店,走出居民区,在街边叫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来到于先生所说的这家医院。
其实就是个镇级的卫生所,消毒后抹了烫伤膏,包扎好,我和方刚又顺原路回到居民区,回到旧书店。这趟来回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看到于先生居然还站在桌旁,出神地看着桌面。
“你没事吧?”我忍着疼痛问。
于先生朝我伸出手,方刚从我挎的皮包里掏出那块邪牌递过去。于先生拿着佛牌,问这到底是什么来历。方刚说:“不是告诉过你吗?这是阿赞尤用那种极阴拍婴控灵术做的手脚,不管是谁,只要用阴法加持它,就会被反击回来,要是加持得太久,法力越强的人死得越惨!”
拿着邪牌,于先生表情很复杂,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地上的面条残渣还在,方刚用墙角的扫帚把面条扫干净,没好气地对于先生说:“我们都饿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些什么,还是继续在这里发呆?”
我把放在门口的锁头捡在手里,准备帮于先生锁门,他看了看手表,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