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过道坐的人也不好受，因为车上总是挤满了人，来来回回的。你不动，别人也能给你挤出一身的臭汗来。
我们就在这样难闻的味道中，终于还是到了留城。
我们是先去精神病院看我妈的。她还是不认识我，张口就叫我“林珀”，还一个劲儿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林珀，你终于长大了，你爸爸要是看见这一切会多开心啊……可惜啊，他死的早……”
我无从安慰她，倒是顾盼轻轻地替他擦着眼角的泪水。然后她一把抓住顾盼的说，就说：“顾盼啊，你好久没来看我了……”然后拉着顾盼走到公园里说东说西，还一脸笑语盈盈的样子。
说实话，我心里挺难受的。我的妈妈，如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反而把顾盼记得这么清楚。所以，我心里既有失落，也有深深的难受。
到留城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陪着老太太折腾了小半天，去医院里看倪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去到医院里，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倪睿，而是坐在倪睿床边的小胖子董柯。倪睿的床上空落落的，上面的被子和枕头都很凌乱，看来应该是有人睡过的。但是倪睿却不在床上，难道他已经醒了可以下床了？
“小胖子，你怎么在这里？”我轻轻地在董柯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点凌乱。
我还是不愿意叫他名字，我更愿意叫他小胖子。
“卫风，顾盼，是你们啊，吓我一跳。”小胖子接过顾盼手里的东西，示意让我们坐。只是谁都没有坐，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傻傻地站在，有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对了，倪睿呢？我们来看看他！”
“上厕所去了。”
“他醒了？”我看见顾盼浅浅地笑了一下，眼角挂着的笑容像是盛开的花朵。我禁不住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一下。但是小胖子却还是一脸的严肃，甚至是有点落寞的表情。
“唉……”小胖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摇摇头。
“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醒倒是醒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连我是他弟弟都忘了……”我看看床头，上面放着很多新鲜的苹果，他们都这样展示着自己红彤彤的脸。还有几朵盛开的鲜花。旁边放着一个本子，上面画着一些凌乱无章的曲线。
“我去看看他！”我心里觉得挺对不起倪睿的，如果不是为了找我，他根本不会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更不会遭遇不测。所以我每次想到这里，内心都觉得无比的愧疚。
“我去吧！”小胖子低着头，声音很落寞，人却朝着门外走。我拉了他一下，然后冲着他摇摇头。我心中有歉意，所以我不愿意别人再替我做什么了。
“喂……我是倪睿，村子的里事情已经基本上搞定了，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厕所距离这里不远，我刚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分明是倪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