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也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吓了一跳,紧接着往后面退了两步靠着墙站在。看看是我,才终于镇定了下来,只是手指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顾盼的脸色不太正常,看上去白的吓人,脸上的水珠还没有全干,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刚刚从水底里生长出来的白莲花,妖媚而惨淡。她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是很明显,像两个熟透了的红石榴挂在枝头迎风摇摆。
“你说这个?”顾盼知道我好奇的是什么,她笑也不是哭不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指着自己睡衣上的血。这些血嫣然就是白莲花身上的一丝粉色,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顾盼这一举手投足之间,我才发现,她脸上也是有些血迹的,估计是因为刚才没有洗干净。
“嗯,你怎么会成为这样子的?”我没有心情欣赏莲花,回想起齐叔尸体上那些血渍,我甚至觉得胃里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恶心。
“我睡着睡着就流鼻血了,你看被子上也有,我都郁闷死了……”顾盼还在为了自己玷污了自己的衣服而感觉到懊恼,说话间只顾着埋头打理自己的衣服。我顾不得这许多,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恶心感,衣服也没穿跑到衣柜里给她取出一件睡衣扔给她。
“换了吧,看着怪难受的。”
顾盼接过衣服就钻进被窝里,开始换衣服了。
“哦,对了,刚才我梦见你妈了!”衣服还套在顾盼的身上,她突然之间顿了一下,睡衣套在自己的头上,让她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啊?她说什么了?”顾盼只做了一刻的花骨朵儿,就成了盛开的花朵。我这一听来了劲儿,朝着她翻了翻身,正对着她,眼睛盯着她等她给我回答。
“她说想你了……你说,我们多久没去看她了?我看她在梦里眼泪汪汪的样子怪可怜的,人好像也瘦了好多了,就成了皮包骨了……你说,要不然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她吧?”
“嗯!”我听她说完,眼里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快要流出来了,所以我趁着顾盼没注意的瞬间转过身来,自己悄悄地擦干了眼泪,然后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我的梦想不是成为一个科学家,或者是其他什么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有钱人,可以带着我妈到处去旅游。
可是,我还没有毕业,她就进了精神病院。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天熬夜写几万字,也只能够保证自己不露宿街头。照顾她,就成了我这一生最大的奢侈和遗憾。
不过还好,顾盼跟我妈的感情还不错。最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病,顾盼跟我回家总是帮老人洗洗涮涮,老人就乐呵得合不拢嘴。再后来,老人入了精神病院,顾盼也只能够时常去看看她了。
“你睡了?”顾盼看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好久,也不说话,就轻轻地在背心推了我一把。
“嗯。”刚才顾盼的一番话让我睡意全无,我在被子里睁大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心里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也不想跟他说话,只是等了好久才从鼻子里挤了点儿声音回答她。
“顾盼,我们明天去看看我妈吧,顺便我们也去看看倪睿……”被子捂在脸上,我总觉得有点喘不过起来。等我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顾盼已经关了等。
窗外没有月光,但是黄葛树的影子却还是那么静静地矗立在窗外。像是在朝里窥视着什么。只要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的血盆大口所吞噬。
“嗯……也有好久没有去看她了……卫风……”顾盼说话慢吞吞地,一字一顿。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匣子明明只能伸进去一只手,我却还要在里面反复地翻找,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怎么了?”我听她这么说话,觉得实在是难受。顾盼以前是一个爽快的人,有什么时候,觉得不会藏着掖着。现在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让我觉得膈应和难受。
“之前打伤你的,是不是万叔?”顾盼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一阵儿风吹来,把这样的声响吹到小五的耳朵里去。但是她这样的语气,就像是一只长满了触角的毛毛虫,没一会儿这种温暖而柔软的触角已经沾满了我的脸庞。
“你说什么?”除了齐叔,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我怀疑自己是被万叔打伤的。那么顾盼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我听她这么一说,又往床头蹭了蹭。脖子也完全露在空气中了。一阵一阵的冷空气,透过我的脖子传遍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就像是一滩即将要冻成冰块的水。
“我说,你在去楼芽山的之前,是不是被齐叔打伤了?”顾盼这一次说话的时候,语气比上一次笃定多了,连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你怎么知道我曾经被人打伤了?”
“因为我看见你头上的疤痕了。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头顶上有一块儿没有头发……这些你以前都没有……”
顾盼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彻底地明白了。以前我的头顶上却是没有任何疤痕,虽然受了点父亲的遗传有点少白头的迹象……等等,为什么我醒来之后浑身上下的伤痕都能够感觉到痛,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头顶上的痛呢?我心里“咯噔”一响,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这件事情似乎真的有些不合情理啊,但是事情却是如此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了……难道,这一切又跟齐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