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山,文洪,高元三人,触犯帮规在先,掳劫兄弟家属,自应生死自负,与人无尤,之于叶文堂主,手段略显过当,但情有可原,判定为无罪!”
苏鼎天神情肃然,刀削般的轮廓线条,透出一股霸气凌厉,整个人仿佛是一只盘踞山头的狮王,令座下的各人俯首帖耳,不敢表现丝毫的不满。
至此,叶文大开杀戒之事的结果,已经是尘埃落地。
厅中被捆绑住的陈太忠,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一些颠三倒四的话,精神上已经是濒临极限。
见此,苏玲珑一派的人不由得心生怜悯,竟是低首不语,似乎不忍看到这个中年人的悲惨模样。
虽然是处于敌对的阵营,但好歹也是曾经跟随着苏小姐的一人,其中不乏几分交情,如今见着他痛失侄子的悲痛,却又因在会议上出手伤人,违反帮中规定,不止无法为侄子报仇,就连自身也即将面对着惩罚的下场。
兔死狐悲,或许是这种感觉吧。
反倒是同属阵营的元老一脉,神情或是平静如昔,或是若有所思,或是呵欠连连,不止没有怜悯之意,甚至还脸露不屑,似乎不以为然。
这些人的神情,尽入叶文的眼中,叶文心中不由一寒:“好无情的一帮人,好歹曾经是同路人,没想到兄弟落难,竟是如此冷淡,仿佛把绝情绝意,牺牲他人,当成天经地义的事。”
“若是没有异议,就此散会吧。”
苏鼎天洪亮的声音,在厅中回荡着,随后站起来,负着双手,扫了底下的众人一眼,就径直走进左侧的里间,就此离去。
大厅中之内,众人见着苏鼎天起身离去,顿时脸色一正,同时立起身来,恭声道:“属下没有异议,恭送帮主。”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
众人从议事厅中鱼贯而出,随后门户紧密的关上,除非又有重大要事,必须交由帮主定夺,不然一般情况是不必使用此处。
这是一场属于苏玲珑一派的小小胜利,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小波浪。
身处漩涡其中的叶文,能够做到的事情,仅仅是耐心的等待,等待着自身变得强大的一刻,强大到可以无视纷争,逍遥在外的地步。
比如……
血狼帮的帮主,苏鼎天!
叶文迈过议事厅门槛,想起来了刚才的一幕,强势的处事手段,冷漠而霸气的神态,在雷霆般的声音下,蕴含着藐视一切的强横。
漫不经心的目光,却透出高高在上的气息,不是一般江湖人士的桀骜不驯,而是更为霸道的一种姿态。
想起陈太忠的下场,叶文竟是心中一寒,作为始作俑者,此刻不是庆幸渡过此关,也不是幸灾乐祸,首先产生的是一种不寒而栗。
如此随性的处置手法,背后透出的意味,是那种不把人命,也不把情意放在眼里的铁血,元老一脉的冷漠霸道,在某一方面来看,只怕是模仿着帮主苏鼎天的风格。
真不愧是当年一同打下基业的一伙人。
叶文刚刚踏出议事厅的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叶堂主,请留步。”
回过头看去,只见李太伯缓缓走来,与自己并肩而行,行走间露出一种书生气质,可以看的出,这应该是一位饱读经书的人物。
杀戮之事,在符道修行一途中,是寻常也是必要之事,但这多是技巧的磨砺,若说要沉淀道力,积累修为,淬炼意念,静心读书也是一种法门。
民间修士,尽管难以接触书院里面的经典,但若是愿意破费,也不是没有机会,寻找到一些残本或者次品读诵,钻研其中的道意。
苏玲珑发放的《淬体》是其中一种,而且还是毕竟珍贵的一册。
但帮派中人终究是一帮亡命之徒,善于行杀戮之事,而不善于读书揣摩,像李太伯这般能够书生气质的,可谓不多。
李太伯笑了笑,对着叶文拱拱手,语气诚恳道:“不知叶堂主是否方便听在下一言?”
叶文一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才笑道:“李护法有话不妨直说,叶某定必洗耳恭聆。”
左护法李太伯,在三十六巷一带,以至于整个西城区,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论地位手腕,更在一般元老级人物之上。
以智谋闻名的李太伯,论战斗力是血狼帮最顶尖的级别之一,却少有人注意到他实力高强的一面,因为其指挥能力和领导能力,在多次的帮派厮杀中展露无遗,传闻中据说连军方也注意到这号人物。
因为,在讲究团体作战的军队里头,个人修为的高低,并不是最关注的一点,最看重是能够团结下属作战的指挥能力。
集体碾压个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再强大的修士也不过是一匹夫,如何能够和整个暴力集团抗衡。
苏玲珑之所以能够压服人心,掌控帮中的大权,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李太伯的投靠,李太伯作为血狼帮的领导者之一,他的存在被认为是苏玲珑一派茁壮成长的重要原因。
如此了得的人物,却是为人谦逊,在一般的帮众面前,也是毫无架子,就算是面对着貌合神离的元老一脉,也少有摆出明显的敌意。
不过……
刚才在大厅上的表现,却是有点与传闻不符,难道是表示着苏玲珑一派,终于要正式发难的先兆?
叶文心里暗暗揣摩,却是有几分无奈,到目前为止,还是不知道那个苏玲珑的真正意图,到底是想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