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将这些话翻译了过去,对面的大越人微微有些骚动起来,领头的那老头,威严的朝着身后扫了扫,然后静静的等待这钱厚生的下文。
“不过,我们也不会看着你们活活饿死,前庭城百废俱兴,能够做的事情可是很多,他们这些人,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为民政衙门来做工做活,来赚取自己活命的粮食,做的得,得到的报酬就越多!”
随着黎香将这话翻译了过去,大越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色,离开不离开他们不在乎,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若是能够靠着给明人干活活下去的话,那么今天他们的目的,就是彻底的达到了。
“不过,要做什么事情,都得有民政衙门的人监督,在城里随意行动,暂时是不可能的!”钱厚生当然不会让他们放任自由,必要的看管肯定是有的:“就这样了,若是你们答应,从明天,就可以给你们安排活计,你们现在可以退回去,检点一些可以干活的人数,会干什么活,明日里有通译来和你们商议!”
大越人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欢呼之声,虽然开始有点小误会,但是,这明人的大官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嘛,看起来挺好说话的。钱厚生不知道,自己在教导营的不少士兵眼中,或许还是一个路人甲的角色,没多少感觉,却是无意之间,在前庭城的大越人中,却是刷了一次好感。
就这样了!黎香回过头,对面的大越人已经纷纷的散去:“希望钱大人你说话算话,这是那个老者最后说的一句话,我说钱大人,你不是骗他们的吧!”
“谢谢姑娘了!”钱厚生先道谢了一下,然后有点郁闷的说道:“骗他们有什么好处,怎么说起来,他们现在也算我治下的百姓,虽然不能拿他们当作咱们的百姓相比,但是,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这人要是逼到了绝处,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反正城里可做的事情这么多,人手也欠缺,让这些人凭自己的劳力吃饭,岂不是他们好我也好的事情!”
“想不到大人还是菩萨心肠!”黎香吃吃的笑了起来,脸上一片春光。
……
前庭城的这点小小的风波,依然被报到了广平军政衙门的案头,即便是将城池交给钱家管理,广平城这边,也不可能一点耳目都不留,不过,这些耳目传来的觉得很重要的情报,在林小红眼里却是仅仅归于了“琐事”的范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冲突,甚至算不上冲突,连人都没死,这算什么冲突,又没什么严重后果,根本就不值得军政衙门关注,浏览一遍,然后归档就是了,军政衙门如今要处理的事情,可比这小小的冲突要重要的多。
自从东番水师离开了北光水寨,开始朝着阮朝内地进发,清风营关于水师的情报,就断了线,刚刚开始两天,北光城放出去的斥候,还能在江面上看得到东番水师的踪迹,但是等到水师进入大越人控制的水域之后,这些斥候就再不起作用了,在岸上,可的阮朝兵马的大营所在,他们可没办法就这么无视敌军的大营,一路追随江面上的战船而去。
按照约定,柳青青会每隔一日,向广平城投放信鸽,告知船队的情况,这是清风营和水师之间的配合所必须的,但是,自从前日起,每日必到的信鸽,就没有再收到了,这不禁让林小红有些微微担忧起来。
前几日的消息中,东番水师都没有遇见阮朝的水师,但是,现在可就说不一定了。
“这帮自大的家伙,发个消息会死么!”嘀嘀咕咕的林小红,对那个帅哥巡检,有些抱怨,“一堆木头船,也不知道得瑟个啥,害的我这么担心,老娘可不是担心你们这些家伙的安危,而是担心你们要是玩完了,无双哥可没法子向他那老丈人交代!”
柳青青当然听不到此刻林小红的嘀咕,事实上,就算是听得到林小红的嘀咕,他此刻也无暇分心去听了,此刻,在他的耳边,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火器声,喊叫声,刀剑兵器的撞击声。
他率领的东番水师,正在鏖战中。
鉴于在先前中了大越人的埋伏,这次东番水师行进的水道前,都放出了哨船,但是有一点,水师的将官们,还是有些疏忽了,哨船和福船苍山船相比,可是吃水轻得多,那么,有些地方,若是江水的水面下有了障碍,哨船可以轻易的过去,但是后面的大船就不行了。
大越人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东番水师,哪怕是自己觉得已经够小心了,依然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第二次。
他们又中埋伏了!
而且,这一次的情况比起上一次更糟,上一次,中埋伏的不过是几艘船,而这一次是整整一个船队,等到船队进入大越人的埋伏区域后,大越人简直是冒着枪林弹雨丢下了无数尸首,也将船队的后路堵住了——用大量船只装载石块,自沉在船队的后方,整个东番船队,瞬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陷阱留给船队的挪移的水域,连半里地都不到,这对于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而言,几乎是就转身的距离,现在所有的战船都密密麻麻的拥堵在这不足半里地的江面上,犹如一支待宰的羔羊。
而这整个事情发生的过程中,东番船队想象当中的敌人——大越水师的战船,连一艘都没有出现,唯一看到的敌方船只,就是那些装着石头自沉的敌船,摩拳擦掌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