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有些寒意,站在船头久了,连脸颊都好像要冻僵了一样,柳青青站在船头,看着江边凋敝的景象,实在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这鬼地方,比西北还慌乱,都走了这么远了,连几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他嘀咕了一声,有些兴味索然的转身回头,走到船舱里去了。
“继续加强戒备,发现阮朝水师,立刻通知我!”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舒舒服服的趟了下来,门外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是朝廷的人,但是,却是在东番供职多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算朝廷的人还是伯爷的人了,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定远伯爷,一直都没拿他当外人。
这支船队,是由他统领的,当然,不是在海面上行动,东番的铁甲船,他是开不出来,话有说回来,即使他能开得出来,那铁甲船上的那些家伙,他也未必指挥得动。船队是由八艘福船十二艘苍山船组成,此外,还带了两艘子母船,都是适合在内河里航行的中型船只。
船队从东番出发,在泉州停留了一下,接了几百人上船,然后一直沿着海岸线南下,绕过大越阮朝的地盘,找了个空档,直接开进了原来真腊国的内河,这是他计划的航线,几年前,他曾经走过一次这路线,所以倒是不陌生,只不过那时候,在这内河上,他看到的是真腊国的水师,好吧,勉强算水师吧,至少他们挂着的是真腊国的王旗,但是这一次,真腊国的船只是看不到了,反而要提防大越阮朝的水师。
说实话,真论起水师来,大越郑氏的水师,还勉强有些看头,至少人家海岸线长啊,但是到了阮朝这边,这水师也就只在内河里跑跑,柳青青虽然小心提防,但是凭心而论,他还真没拿对方的水师当一回事情的,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万一遇见地方的水师打了起来,对方有岸上的兵马配合,虽然他一点都不相信对方会赢得了自己,但是,他想悄悄的带着船队和接着上船的这几百人抵达目的地,那就得多费不少周折了。
二十来艘船只,在江面上一气儿摆开,再紧凑都连绵里许,这在江岸两边的人看来,这已经是一直规模庞大的船队了,柳青青相信,若不是自己一直没停留,直接就这么放舟而下,只怕大越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前来拦截了。
“大人,前面到了真腊王城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人在外面小声的提醒道,真腊王城他还记忆尤深,在江边的峭壁上,真腊国人花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雕出了一坐十余米高的佛像,在江面上的人,往往距离很远,就可以看得见那佛像了,只要是来过一次这里的人都知道,江边看到有巨佛的地方,就是真腊王城。
柳青青坐了起来,虽然不能上岸去看看,但是,顺江而下的时候,瞻仰下旧地也算不错的情怀。
大佛依然还是大佛,不管它身后城市的主人如何变幻,它就是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一直从未停息的江水,宛如亘古。只是有一点,和柳青青记忆中的不同,在大佛身前的山顶,山腰,甚至山脚下,无时无刻不是有着众多的信徒在那里,此刻他一眼看过去,除了山顶大佛的脚下,似乎还影影绰绰有些人影在晃动,其他的地方,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了。
“是大越士兵!”身边的军官,拿起手中的千里镜看了一眼:“在对着咱们的船队指指画画,一副惊恐之极的模样!”
“跳梁小丑!”柳青青摇摇头,似乎有点遗憾的看了看身后:“可惜,你这船上连个炮都没有,要不,放两炮吓唬吓唬他们!”
“大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船本来就不是炮船,装了炮还怎么装人!”身边的军官,乍看没什么,说的也是字正腔圆的大明官话,但是,这仔细一看,就看出和柳青青的不同来了,这船长居然是一个红头发灰眼睛的白人。
“我还是骑兵呢,现在不是一样也在海上!”柳青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混不到铁甲船的船长就承认,改日我给二夫人说说好话,没准他让你去扶桑当几天铁甲船船长过过瘾!”
“不去,扶桑那几艘铁甲船都快长霉了,几个月才开一次,那里有我带着自己的船来这里战斗有激情,佣兵的天性,就是冒险,尽管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很有荣誉感的军官了,但是,我依然怀念我的佣兵时光!”
两人闲扯间,船队已经从大佛下的江面上缓缓通过,山顶上的那些大越士兵,依然在对着下面叫嚣着什么,甚至有人试图朝着下面丢石头,射箭什么,当然,无一例外都落在了半路,到不了江心船队的位置。
“我终于知道你们说的为什么癞蛤蟆不咬人却讨人厌的意思了!”
白人船长看着山顶,有些感叹的说道:“太他么恶心人了!”
“过了王城,还有多远!”柳青青只熟悉到这里的水路,再怎么走,就得问计于对方了。
“没多远了,从这沱江那边支流出去,进入明江,然后一口气就可以从升龙绕过去了,不过,这一换水道,大家就得打起精神来了,最多两天的功夫就能到,但是,遇见敌人的可行性也大大的增加了!”
“真要是遇见对方的水师,我们不会恋战,大越人岸上的兵马再多,也奈何不了江中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