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铄厌恶地摆摆手,他眼眸看向姜之齐,说道:“朕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安西王监国,所有政事都交给他,不必来问朕。”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最吃惊的莫过于姜之齐。十多年前他也曾监过国,那时是因为夕月国主到来,皇帝分·身乏术,加之他也动用了些小手段,皇上不得不暂将国事交给他,现如今,皇上他竟然……
“没人说话?”姜铄揉了下发痛的心口,冷声道:“那好,就这么定了。”
“臣反对。”王宾率先出来。
紧接着,肃王李祁也出来跪下:“小王也反对。”
“臣也反对。”
一时间,含元殿竟有半数多人,同时反对此事,连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些人,无非是依附二皇子的军功大臣和老派贵族们。他们知道让姜之齐监国是什么意思,皇帝身体欠佳,应该要选继承人了。
姜之齐冷漠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一群人,他给身后礼部尚书胡安使了个眼色,胡安立马出列,跪地朗声道:“启禀陛下,臣认为王爷人品贵重,谨慎非常,乃监国的不二人选。”
这时,同姜之齐一块从西州出来的陆雠迈着铿铿大步出列,这凶神恶煞的将军单膝跪下,生如洪钟:“末将认为王爷可担得此任。”
姜铄知道此事一出,必然有人反对,也有人支持,他抬眼看向正百无聊赖的小儿子千寒,柔声问道:“寒儿,这事你怎么看。”
“啊。”
千寒听见有人叫他,这才如梦初醒,他不懂朝廷上的礼仪,便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出列下跪,歪头看着身侧高大英俊的姜之齐,对上面病歪歪的皇帝朗声笑道:“我觉得齐叔,”
刚说完这话,他忽然觉得不太妥当,忙改了口:“我觉得王爷是很了不起的人,他这么多年镇守西州,使得那片贫穷荒蛮的地方逐渐富裕起来,后来他更是击退来犯的外寇,为我们国家争取到得之不易的和平。诸位反对王爷监国的大人们肯定不知道,西州的老百姓们真的特别敬仰爱戴王爷的。”
苏人玉气的直瞪眼,他连忙低头呵斥跪着的宝贝外甥:“皇上在此,休要瞎说。”
千寒全然不知舅舅费劲了心思为自己争皇位,他听见这话,气的呼哧一声站起,冷声道:“事实如此,舅舅也曾被调皇上往西州的孟古县,您怎么能不承认。”
姜铄面露微笑,这小儿子当真跟自己年少轻狂时很像,带了一股子不属于朝堂的侠气。
“王爷好本事,居然能让咱们的小弟为您仗义直言。”姜勉之冷笑数声,缓缓走出。他今年也有三十四,圆脸盘,细嫩的白脸皮,鼻下的胡须修剪的很整齐,手指细长而圆润,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看上去比姜之齐还要年轻几岁。
“启禀父皇。”姜勉之的声音也好听的很,悠远绵长,他给皇帝行了一礼,斜眼瞥向一生的对头姜之齐,冷声道:“安西王为祸西州,弄得一方百姓怨声载道,儿臣恐其监国,会为我大吕招来祸患。”
姜之齐大袖一挥,眸子里的杀意尽显,却淡然笑道:“二哥这是何意?”
姜勉之忽然跪地,向前爬行了好几步,以头砸地,哀怒道:“父皇,儿臣就算死也要揭露这个豺狼心肠的刽子手。”
“你想说什么。”姜铄只觉得有些气短,他招手让赵公公端来杯滚烫的参茶,抿了几口,皱眉道:“快说吧,说完朕要去休息了。”
“父皇可还记得三年前夕月国与归坞国进攻戍边之事?”
“哦。”
“当时孟古县有上千百姓向回塔县逃命,安西王为了自身安全着想,竟然派他的将士把无辜的百姓全部屠杀,无一幸免!”姜勉之双眼通红,当真愤慨至极:“尸体就掩埋在回塔县外,安西王,你还有什么说的!”
谁知姜之齐面色如常,从容道:“二哥所言属实,只不过儿臣当时宰杀的是混进来的敌国奸细,并非百姓。”
姜勉之站起身来,他冲到姜之齐跟前,抬头看高过他一头又余的男人,冷声喝道:“当时你故意烧毁自己的粮草,又做出缺兵的假象,让苏人玉和陆雠去利州找贺连山借兵,实则诛杀了贺氏一族,是也不是!”
“二哥对我西州的事,挺了解的嘛。”姜之齐仍旧站的笔直,他并没有像姜勉之那般激动,从容不迫地给皇帝行了一礼,缓缓道:“启禀父皇,这完全是二哥污蔑我的措辞。”
事实是怎样,姜铄最清楚了,他其实早都想拿掉独大一方的利州贺氏,只不过找不到机会。他知道老三的西州离贺氏的利州甚近,便早早送了他一道密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暗示他可以自作主张,确实,老三做的实在干净利索,斩草除根,相当干净。
“老二,这事暂且不议。”
姜铄知道二儿子实在不是老三的对手,便准备给他个台阶下,保他一次。
谁知就在此时,姜之齐朗声道:“启禀父皇,当年西州的粮草确实遭人焚烧,经儿臣查明,其实是二哥派人所为。当时情况危急,贺连山仗着自己是二哥的老丈人,佣兵不发,延误战机,以至于夕月国铁骑兵临回塔,差点就踏破中原。”
“你胡说!明明是你使诈,借口铲除异己。”
姜之齐淡淡一笑:“儿臣有没有胡说,全凭父皇定夺。只不过当日给西州资助粮草兵器的青州罗氏和辛左,现今就在殿外候着,他们可为儿臣作证,当日确实缺粮缺兵。来呀,请罗、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