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北洋之虎(1/2)

军机处。【..】

康有为最新之条陈又被光绪帝军机大臣会同总理衙门议，接替恭亲王奕出任总理军机的庆亲王奕阅后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此设制度局条陈前番已被总理衙门驳议，缘何圣上又有此命？”

轮值军机大臣刚毅恰好批阅完一份奏折，闻言抬起头来，道：“可是康氏又有新解？故而皇上又交军机论处。”

奕摇了摇头，随手将奏折递于刚毅：“还请子良大人览阅。”

刚毅细细研读后，道：“康有为之条陈仍是各衙门改为十二局，先设制度局，议论一切改革之事。所有这般，尽皆与前番无二，缘何皇上……”

奕道：“子良公不见圣上之批复么？令军机处会同总理衙门‘切实妥议具奏，毋得空言搪塞’。有此一语，只怕意在必行。”

刚毅想了一想，道：“纵然上意必行，然兹事体大，却非如此便能行之，不知庆王何意？”

奕自是心下清楚，康有为此意乃在重设权枢，为其可执掌天下权柄开进身之道。然如此一来，举朝上下，除光绪帝及新晋几个章京外，恐无一人能允之便是奕本人也着实不赞成此举。然光绪帝自有意变法伊始便因阻力重重，甚难得心应手以致于脾性暴躁，是以奕也不愿轻触这个霉头。

庆亲王尚且如此，刚毅更是不愿出头顶撞，但舍此二位，放眼整个军机处，更无第三人能指得上，是以二人只顾转着念头，一时相对无言。

冷场终逢救场。就当奕与刚毅甚感棘手之际，忽见门外闪过一人，奕如见救星，忙前行几步，道：“燮臣公请留步。”

正是自保返京的孙家鼐！

天津，小站镇。

其位于大沽海防与天津城厢之间，进能挡关，退可纵横，可谓系京津海防之屏障，实乃历代兵家屯兵及防御之要地。

袁世凯的新建陆军督练处便设于此地。

“本月钢材之采购缘何如此不尽如人意？”袁世凯将报表拍于桌案之上，续道：“莫非你等皆以为枪弹方为重，工事却为轻么？”

一浓密八字胡、五短身材之军官回道：“此非属下办事不利，实因国师爷处短了供应……”正是督练处总务长张勋。

袁世凯怔了一怔，道：“以国师爷之识见，自是不会无故降低钢材之产量，莫不是矿石减产？抑或是经费不足？你等可闻国师爷处有何变故？”

袁世凯奉旨编练新军以来，一应军制，皆仿鹏所练之华军，即便是枪械等物，也大半自保定军械局采购，是以依之颇深。

张勋道：“据闻保定炼钢厂之产能并未下降，是以究竟如何，属下也实在不知。”

袁世凯又是一怔，忽然道：“可是因前番小站稻米之故么？”然随即便摇了摇头，自语道：“以国师爷之心胸，焉能如此行事。”

袁世凯所部自保采购军需，却非皆是现银，只因天津小站稻米天下闻名，曾为宫廷御膳米，素有白里透青，油光发亮、粘香适口，回味甘醇之称。是以鹏亲定其可易换保定所产之军需。

袁世凯甚是感激毕竟对其而言，稻米比之现银更是易于筹集。是以分外尽心，每次均命军需人员精挑细选，然月余前却出了点纰漏，只因一库管不察，误将百余袋陈米混杂其中，而华军采购及库管办事甚是严谨，查出后当即拒收，袁世凯闻报后自是震怒，将张勋一顿申斥，责令其务须精选一批新米赶赴保定赔罪，国师爷虽未曾怪罪，然忽短了钢材供应，是以袁世凯心念于此。

“据闻国师爷欲铺设铁路，以卑职之见，想必是铁路对钢材需求甚多，是以短了外供。”说话的乃是一脸颊瘦削的彪悍军人，正是担纲新军炮队代理总教习的段祺瑞。

袁世凯与张勋闻言不禁颔首，即便是周学熙在场只怕也要暗赞一声。只因此言虽未中却也不远自柴油机大成，炼油厂自给后，机械化计划随即上马，优质钢材自用尚不及，自是短了外供。

然钢材短缺终归不利于新军，只闻段祺瑞又道：“属下以为，欲解此急之法有二，一则自国外采购……”

段祺瑞看看袁世凯，见其不言，便续道：“此法有利者乃多增渠道，不以一处依赖之；然不利之处却也甚显，国外购器，旷日持久，且多需漂洋过海，风险甚大，费用自也颇巨，是以此法可为远虑，不可解燃眉之急。”

这番话通俗易白，多方采购，自是比之单一来源更佳，货比三家姑且不论，最重要的却是可摆脱依赖过甚之险；然此时保定炼钢厂所产之钢材实在有其无可比拟之优势材质一流自不必说，比之国外之货，单是价格一项就足以使外方干瞪眼，因路途甚近以致运费低廉，更兼无丝毫之关税！是以实在令人无法拒绝。

既然此法一时难通，那便听听第二法便了。只闻段祺瑞又道：“第二法实则甚易耳，便是由大人修书一封，务要言辞恳切，阐明新军军需之困境，再遣一能辩之干员，备足银两赴保面见国师爷，以国师爷之气度，必可……”

“便是如此！”不待段祺瑞说完，袁世凯拍案而起，“这便修书，然这能辩之干员……”

见袁世凯沉吟未决，张勋先忍不住道：“属下以为，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法为段教习所筹，且其办事甚是干练，当为不二人选。”

直接举荐段祺瑞，然段祺瑞却未有逊谢之意，反而有了一丝跃跃欲试，袁世凯看在眼中却是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