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府。【网首发】
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面容黯淡,宛若斗败之公鸡。
战报内容已人尽皆知,尽管其大赞日军之勇,宣扬华军受创之重,然在座诸公皆为明眼之人,自是明白其中三味。
桂太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道:“该如何向天皇禀报?”
桂太郎名义是向所有参会者发问,实则却是征询山本权兵卫的意见,毕竟此番海战计划系其所准,且舰队指挥官也为其所荐。
“大日本帝国之海军损失惨重,然主力尚存。”山本权兵卫字斟句酌。
“山本发此言论居然面不改色。”山县有朋与桂太郎也不禁对其面皮之厚颇为钦佩。
“华军之舰只显然已遭重创,短时日内必难以出海,正是我陆军登陆之良机。”
寥寥几句,便把重担卸给了陆军!
然山县有朋及桂太郎却未加驳斥,毕竟在其二位眼中,陆军方为决定性之力量。
然而山本的下一番话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担忧:“可速遣第二舰队护航两个师团自仁川登陆以为先导,大部队则可径直穿越对马海峡,于釜山登陆。”
此言尽自堂而皇之,然在座的却均听出其话中深意短期内可乘华舰维修之际于仁川登陆,但若随着时间推移,朝鲜半岛西部海面便皆在华军战舰威胁之下,仅可于靠近日本的釜山登陆,换言之,黄海之制海权将彻底沦入华军之手!
山县有朋终于开了口:“釜山登陆,陆军之机动大受影响,便无其他办法么?”
山本权兵卫忽然抬起头来,道:“若果陆军进展有利,海军还有一法可试,便是闭塞作战!”
与海军遭遇重创相比,陆军之进展可谓出奇之速。
自首批部队自仁川登陆以来,朝鲜半岛已然迅速集结了七个师团,主帅大山岩与参谋长儿玉源太郎进驻汉城,预备遣先导师团进占平壤。
汉城,日军司令部。
“满载后续军需之舰只将于釜山停泊。”
这封看似寻常之电文却使得向来不露声色的大山岩皱了皱眉头,然旋即舒展,将电文递于儿玉源太郎。
参谋长儿玉源太郎览罢,想了一想,方才道:“只恐联合舰队此番出击未见丝毫便宜。”
大山岩点点头,道:“仁川补给之便利,尽人皆知,若非制海权尽失,必不至转至釜山。”
略顿了顿,大山岩又道:“北进之第一军约莫数日后便可抵平壤,电令军团长黑木为桢,占领平壤后即刻自行筹粮。”
便在此时,忽闻门外一声:“报,第一军军长黑木为桢来电。”
中国东北,九连城。
自赵振率部进驻奉天之后,王士珍便亲率大军东进,将前敌指挥所设在了鸭绿江畔的九连城。
“日第一军已然占领平壤。”
闻报后的王士珍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参谋长南宫枫看看地图,有意皱皱眉头,道:“以黑木为桢进军之速,数日后其先导军便可进抵鸭绿江边……”
王士珍与他搭档日久,自是明白其心下所想,便微微一笑,道:“可是急于报效么?”
南宫枫毫不掩饰,道:“部队已然休整多日,奉天至九连城轻轨业已铺设完备,再加上新建之公路,给养军需可谓源源不绝,当真是恨不能即刻渡江,一展身手。”
王士珍内心实则也早已焦虑万分,然他素重养气,更为景仰鹏之运筹,便道:“求战之心可嘉,然国师当有其虑,待筹划妥当,方可收一战成功之效。”
抬出了国师来,南宫枫便是再心急万分,也只好耐住性子,他看看鸭绿江方向,道:“便容黑木为桢再猖狂几日。”
汉城,日军司令部。
“第一军已然占领平壤?”大山岩也不禁一怔,随即道:“黑木军团长之行何其速也?”
儿玉源太郎却道:“想必黑木军团长欲雪甲午之耻,故而如此。”
儿玉源太郎此言给大山岩提了醒甲午之战,黑木为桢率部于中国山东连遭华军重创,其麾下之精锐第六师团几近全没,若非联合舰队支援,只怕黑木早已成仁。而儿玉源太郎也曾在直隶平原吃过华军大亏,将心比心,自是明了黑木为桢此时的心情。
大山岩想了一想,道:“复电占平壤之速,可称头功,切勿冒进,以被华军所乘。”
传令兵恰才转身,大山岩又道:“慢,可将‘以被华军所乘’删减,便复电‘占平壤之速,可称头功,切勿冒进’即可。”
这便是大山岩与山县有朋之别,“以被华军所乘”之言极易引发部下之反感,而“切勿冒进”这四字已然清楚表达大山统帅之意。
心情急迫者非仅华、日交锋之将,还有一人,更是如此。
北京城,庆王府。
这一日,不速之客李相又至。
奕伏案于书房,挥毫泼墨,浑然不以客厅等候的朝鲜特使为意。
“王爷,来客之茶水已续过三轮了。”
奕这才直起腰身,微叹一口气道:“你这奴才一言,却让本王这最后一笔力道差了,也罢,今日这幅字便赏与你罢。”
会客厅。
“有劳先生久候,本王实是公务繁忙。”
李相忙起身回应道:“亲王能于百忙之中分身一见,实属在下之荣耀。”
落座已毕,奕忽然脸一沉,唤过管家来斥道:“李先生乃贵客,缘何不沏春茶。”
管家为难道:“今年国师爷明令各地不得进贡,府里的些许春茶还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