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女’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柳味,有些紧张,但还是答道:“奴家杜秋娘。”
柳味微微颔首,可并没有作词的意思,而旁边的那些士子书生则议论开了,他们作词何须问这个问那个?他们不明白柳味到底要做什么,不过那些对柳味怀有嫉妒之意的人的言辞就有些恶毒了。
“这柳驸马问来问去,莫不是作不出词来在拖延时间?”
“谁说不是呢……”
“………………”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可柳味却似若未闻,浅笑后再次望向杜秋娘问道:“杜姑娘因何流落风尘?”
杜秋娘又是一愣,她沦落风尘这么久,为很多男人唱过曲,可又有那个男人问过她因何沦落风尘?那些男人皆不把她当人看,更没有尊重过她,可眼前的男子只三言两语,竟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感动来。
“奴家……奴家是被家人卖进了青楼的。”杜秋娘的身世可怜,只是在这么多人跟前,她却不愿意多说,想来她虽是风尘‘女’子,可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坚强,她并不想以自己的身世来博得众人的同情。
柳味见杜秋娘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便不再多说,这让他有些吃惊,他本以为杜秋娘身世可怜,趁着这个机会必是要大肆诉苦,可她没有,在她的心中,竟然也有着一丝高洁的倔强吗?
柳味愣了一下,可还是没有作词的意思,旁边的人已是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刚才他们还是自己小声议论,可现在却已是明问。
“柳驸马,你要作词便快些来作,问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是啊,莫不是作不出来……”
面对那些人的质问,柳味只不屑的‘抽’动了一下嘴‘唇’,而他的这个动作带有满满的轻视味道,这让那些人有一种被人鄙视的感觉,可他们却又发作不得。
柳味再次面向杜秋娘,问道:“你可有什么愿望吗?”
“我……”杜秋娘又怎么可能没有愿望,只是她刚要说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她不认为这里有人会满足她的愿望,她说了不过徒增别人笑柄罢了。
“无妨,杜姑娘有什么愿望但说。”
杜秋娘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奴家……奴家但愿做常人‘妇’。”
杜秋娘说完便再次低下了头,对她这样的风尘‘女’子来说,哪怕是常人‘妇’这个简单的愿望,有时都是不能,而她更清楚,当她说出这个愿望后,定要遭到到周围这些人的嘲笑的。
一个风尘‘女’子竟然想嫁人了,这难道不可笑吗?
周围的确有人调笑,不过柳味却是开始作他的词了,而且作的不带一丝停留。
柳味的词是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柳味这首词‘吟’出的时候,并没有立马引起轰动,至少没有像刚才那首杨‘花’词引起的轰动大,可片刻后,众人已是陷入了沉思,柳味以风尘‘女’子的口‘吻’,只用片片数语,便将一个风尘‘女’子的无奈描绘的淋漓尽致,细细品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辛酸。
而在品词的时候,再联想到柳味刚才问的那些问题,竟然觉得又兀自升华。
全词并未怎么写风尘‘女’子的生活如何辛酸,可读来却觉得寂寞无奈像排山倒海般袭来,而若得山‘花’‘插’满头这句将风尘‘女’子的愿望描绘的又那般淡雅随意。
沉思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