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天,残月如勾。
熊熊的篝火猎猎燃烧,大块大块的虫肉穿在粗木杠上架在篝火旁,滴滴金黄的油脂从肉里渗出来,沿着肉块下滑,烤架下的油槽里已经攒下了半槽,精干的猎人忙碌地往肉块上刷着叫不出名字的调料,火焰升腾,醇厚的浓香飘满山谷,金红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欢笑的脸。
“来,吃吧!”查兰从篝火旁拿回两根穿着烤肉的树枝,递给李冉一根,盘腿坐在李冉身侧,豪爽地拍拍自己鼓鼓的胸脯,“甭客气,敢杀蠓虫的都是我的朋友,从今往后这儿就和你们的自己的家一样欢迎你们!”
说完张口撕下一大块虫肉用力大嚼,闪亮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笑意。
蠓虫就是李冉碰上的巨虫。
接过树枝的李冉咧了咧嘴,枝头的热气腾腾的肉团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略微有些焦黄的肉质令人食指大动,闻起来更是香气扑鼻,似乎是查兰的豪迈感染了他,李冉有学有样地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了下去,牙尖刚刺破肉块焦黄的外皮,牙尖就传来一阵灼热的滚烫,他不得不把送到嘴边的肉拿开,小心地吹了吹之后才小小地咬下一条,顿时一股肉脂混合的浓香在他的味蕾上炸开。
“嗯,好吃!”李冉连声赞叹,顾不得热烫一阵狼吞虎咽。
“哈哈……”查兰仰天大笑,“你这孩子,咱们的猎物足够多,有的是肉,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众人一阵善意地哄笑,纷纷把烤好的肉递给远来的战士,不分彼此地坐在一起欢呼庆祝。
李冉也嘿嘿地笑了,他放慢了速度,边吃边好奇地问:“查兰姐,你们一直在杀蠓虫么?你说敢杀蠓虫的都是朋友,还有其他人也和你们一样?”蠓虫的凶悍自不必说,没有足够的勇气怎么敢以之为猎物?不能不让李冉想起敢以巨大的
“哈哈,小子,忍不住了吧?”查兰露出早知道你想问什么的得意模样,撕了一块肉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杀了几十年了,我们拿蠓虫当猎物,蠓虫一样把我们当食物,这些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这条疤,就是蠓虫留下的,真他奶奶的运气,差点就把你姐姐我的脑袋咬成两瓣。”
她的长像与她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搭调,秀丽的模样好似文静的小家碧玉般可人,唯独脸上有一道大煞风景的斜疤,从额头斜延至左耳,疤梢位于左耳垂下,小半个耳垂像被什么咬掉了一样残缺着。
查兰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袭击巨虫那支队伍的领队,她刚带着一群猎人出现在李冉面前的时候,李冉就不由自主地盯着她这条疤猛看,不明白是谁能下得了这个狠手,在这么秀丽的脸上撕开一道伤口——伤疤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撕裂而不是利刃割开!
结果查兰大眼睛一瞪,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看什么看,看上老娘了怎么着?没见过女人脸上长疤……”
猎人们顿时一阵毫无戒心的哄笑,戒备心正重的战士们却险些端起枪来,随后猎人们一哄然而散,扑到蠓虫的尸体上开始分解巨大的虫身。
看到这一幕的战士就没有不傻眼的。
扯远了,听了这话,李冉“啊”地一声低呼,把刚把送到嘴边的肉放下了,“蠓虫吃人?”
查兰猛吃的动作忽然一顿:“何止是人,甭管遇上什么,只要是活的就没有它们不吃的东西,草、树、老鼠,连泥土和石头都吃,真他妈不知道它们的胃是怎么长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李冉又问。
“离开?”查兰冷笑,“上哪儿去?”
“南边啊!”李冉理所当然地说。
“南边?”查兰索性放下肉块,先揉乱了李冉的头发,再解决解决他的好奇,“哪儿有说的那么容易?你不会不知道南边的辐射有多强吧?离开冰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么千把人就得死绝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冰原上日子苦不假,但总是条活路。蠓虫再凶猛也比不过人的脑袋好使。”
“那……”李冉犹豫了一下说,“这次发给我们的资料是……什么意思?不是想离开这里?”
很巧,这个冰谷就是包继收到无线电信号的三个地点之一,山谷两侧的花岗石山体上开凿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山洞,山洞里更是四通八达,最后通到十几公里深的地下,那里有一座旧时代留下的军事基地,基地里甚至储存着三十几枚陈旧的核弹头!
生活在谷中的居民就是当年驻守在这里的军人后代。
“你说那个啊。”查兰的目光在她的轻叹声中投向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谷口,“你知道蠓虫原来多大么?我是说几十年前。”
“不知道。”李冉老老实实地摇头。
查兰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听老辈人说,蠓虫刚出现时才巴掌大小,那时候还是大灾难刚过,天上连太阳也很难见到,温度更是低得吓人。天太冷了,喝的能化雪解决,可吃的却不行。原来生活在森林里的动物全冻死了,他们只能跑到野地里把冻吃的动物捡回来吃。突然有一天蠓虫就出现了,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它们一点儿也不怕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见着什么吃什么,连同类也不放过。能找着的东西都让它们吃光了,老辈人就只能把主意打到蠓虫身上。”
说到这儿她停了停,露出回忆的神色:“别看它们才巴掌大,人一不小心靠得近了,一群虫子拥上来,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啃着精光,连骨头也剩不下,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