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看了看依旧酣睡的何田田,带着观言,走到了屏风后面去,问道:“晋王仍在驿站?他可有承认刺杀过本王?”
老天,他终于想起来,还有晋王这档子事了?观言苦笑道:“晋王不肯承认,他说,倘若他真刺杀过殿下,殿下怎会派出自己最心爱的小妾,去为他治伤呢?”
苏景云被气笑起来:“他为了脱罪,连兄友弟恭的戏码,都不惜演一演了?”
观言问道:“殿下,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苏景云眸色冰冷,唇角却是浮出一丝笑意,“既然晋王都把本王描绘成一个爱护兄弟的好哥哥了,本王又怎能令他失望?再给宫中去信,告诉所有人,晋王身负重伤,本王身为他的皇兄,担忧不已,所以要留他在夷陵住着,直到伤势痊愈。”
“是。”观言应道。
苏景云接着又道:“本王希望,晋王伤势痊愈,是在本王之后。”
只要他好了,而晋王还伤着,上前线挂帅的机会,就是他的了。
观言明白了苏景云的意思,道:“此事简单,属下把止血的田七散,换成活血的麝香膏就行了,殿下请放心。”身为苏景云的贴身侍卫,受伤难免,这种常用的外伤药,他还是挺懂的,都不用去请教郎中。
苏景云微微颔首,抬脚走出屏风,朝紫檀床去了,观言便冲着他的背影躬身行礼,退出了寝殿。
紫檀床上,帷幔之内,何田田睡得正香,刚才他们又是诊脉,又是讲话,却完全没有吵醒她半分。苏景云停步于床头,弯下腰去,摸了摸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甲,她指甲缝里的那一缕鲜红,依旧很明显,看来就算后遗症发作,也是明天晚上了。
何田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两只胳膊和两条腿,分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躺得乱七八糟。苏景云摇了摇头,用左手解开腰带,脱下外袍,再轻轻一跃,躺到了床里面。
没过多久,何田田就一个翻身,滚进了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胳膊,大腿则朝上一抬,压到了他的腰上。
这姿势,可真够挑逗人的,要不是她的口水,亮晶晶地挂在唇角,他真要以为,她是故意在勾引他了。苏景云盯着何田田红润亮泽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努力克制住自己渐粗的鼻息,合上了眼睛。
两个时辰过去,又是一个阳光透过层层帷幔,洒满紫檀床的早……上午,何田田睡得两颊红扑扑,迷糊着睁开朦胧睡眼,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
咦,她还活着?她没死?何田田狂喜着,掐了一把胳膊,疼得呲牙咧齿:“咦,我真的没死?这怎么可能?”不但没死,而且肚子一点儿都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正常无比。
苏景云清冷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怎么,没有中毒身亡,无法圆谎,心里很慌?”
何田田下意识地仰头,额头正好撞着他的下巴,疼得她又是一阵呲牙咧齿。她这才发现,苏景云就躺在她的旁边,而她,和昨天一样,又窝在他的怀里!!妈呀!怎么又跑到他怀里去了!羞死个人了!
她和昨天一样,瞬间轻功附体,直接从苏景云怀里弹了起来,飞一般地要下床。
苏景云怀中骤然一轻,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开口时,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肃冷:“这就想逃?昨晚‘被迫服毒’的事,你还欠本王一个解释呢!”
啊!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何田田瘪瘪嘴,哭丧着脸转身,趴在被子上跪了下来:“我没撒谎,殿下,我真的没撒谎,我的确受晋王胁迫,无奈服下了一粒药丸,随后腹中剧痛,几乎昏死,为了保命,我才……”
人生啊,真是一张茶几,倘若毒药生效,她早已毒发身亡,肯定是杯具;这会儿她大难不死,苏景云定然误会,也许会处死她全家,还是个杯具。
何田田委委屈屈地解释着,越说越觉得自己命苦,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但苏景云还没听完她的话,就翻身而起,直直地越过她,下床去了。
连解释都不愿意听??何田田睁着泪光盈盈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她因为昨日大哭,眼睛直到现在还有些红肿,这会儿眼中一泛泪,就显得愈发明显,苏景云回头看见,慢慢地转过了身来,道:“更衣。”
他语气平直,完全听不出喜怒,不过,既然还让她伺候,是不是说明,她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呢?何田田想着,收起了眼泪,麻溜儿爬下床,给苏景云披上了外袍,生怕动作慢了,他会不高兴。
苏景云张着手臂,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何田田的服务,何田田的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最后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殿下,晋王的事……”
“你不用管了。”苏景云淡淡地道。
不用管了?这是几个意思?何田田的手,搁在他的腰间,捏着他的腰带扣,小心翼翼地问:“殿下,那我有罪没罪啊?会不会连累家人?你到底相不相信,我给晋王治伤,是被迫无奈的?”
苏景云垂头看她,眼神有那么一点复杂:“你怎么不笨死算了?”
啥?说她笨?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不是侮辱人么!!何田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苏景云摇了摇头,拨开她的手,自己扣上了腰带扣,转身去耳房洗漱了。
何田田站在原地,生了半晌的气,突然领悟过来,她还真是怎么不笨死算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