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迷迷糊糊,根本没听清苏景云说什么,歪在他的臂弯里,睡得昏天黑地。
正午的阳光,透过喜上眉梢的格子窗,洒满青碧透亮的地砖,照得满屋亮堂堂。
何田田扭了扭酸软无力的小腰,费劲地翻了个身,伸手扯开青纱帐:“来人哪,要起床——”
翠花抱着一堆衣裳,应声而入,道:“楚王交代过了,你起床后要沐浴更衣,热水在耳房里,已经准备好了。”
看来进了楚王府,讲究也多起来了啊,不过昨儿折腾了那么久,又出了一身汗,的确该好好洗洗。何田田裹着被子下床,蹭蹭蹭蹭蹭,直接跑到耳房去了。
翠花抱着衣裳赶进去,扒下被子,把她按进了热气腾腾的木桶里。
水温不冷不热,正适宜,红色的花瓣飘荡水间,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在这样的木桶里泡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何田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翠花顺便帮她把头发洗了,道:“福公公和我联合造假的事,楚王答应不追究了,我不用再成天趴着了。你待会儿就去告诉福公公,让他不用再担心了。”
“不追究了?大小姐,是你吹了枕边风吗?”翠花帮她洗着头发,好奇地问道。
“去你的枕边风!不过……的确是耍了点手段……哎呀,别问了,你真多话!”何田田朝发烫的脸上泼了一捧水,转了话题,“楚王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啊。”翠花伸手给她揉头皮,手法娴熟。
何田田想了想,突然一声惊呼:“他今天会欧阳诚去了!”
“会就会呗。”翠花不甚在意,“人家是过了明路的!说起来,倒是你分了宠,小心被欧阳诚打击报复!”
“报复啥啊,我又不想待在楚王府,咱们瞅个机会,回夷陵去。”何田田说着,拿起毛巾,开始擦洗身子。
“行!”翠花高兴起来,“我得了那么多皇上的赏赐,正愁没法回去显摆呢,大小姐,你可得抓紧时间啊!”
“别急,别急,就算要回去,也得找个好借口,不然我爹还得把我送回来。”唉,从古到今,坑人的,显见得都是亲爹,何田田无奈地叹了口气。
洗完澡,何田田换了身新衣裳,拿毛巾包着头,走出耳房。
彩棠上前来扶她,小声地道:“何小姐,鲁尚仪送药来了。”
“什么药?我没病啊。”何田田一愣。
彩棠道:“是避子汤,您昨夜侍了寝,今天便要喝避子汤,这是规矩。”
“哦。”何田田点点头,“那叫她进来吧。”
彩棠便去打起帘子:“鲁尚仪,您请进。”
鲁尚仪带着一名侍女走进来,一见何田田就冷笑:“何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有缘,有缘。”何田田脸上的笑,倒是热热的,“你上次坐钉椅的伤,好了吗?”
鲁尚仪神色骤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何小姐,你少耍嘴皮子,别以为侍了寝,就有多了不起!你还以为这里是行宫,是军营,没规没距无人管?打今天起,只要你侍寝,就得喝避子汤,哪怕天天躺在殿下身边,也什么也落不下!”
切,说的好像她有多希望怀孕似的!何田田懒得搭腔了,直接白了她一眼。
鲁尚仪把手一挥,侍女马上把一碗黑乎乎的避子汤,送到了何田田手里。
浓重的苦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何田田熏倒。她捏住鼻子,屏住一口气,方才勉强把药灌了下去。
鲁尚仪十分地幸灾乐祸:“何小姐,你可千万别吐出来,不然还得再补上一碗。”
何田田手一扬,直接把空碗砸到了她身上,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碗里残余的一点药汁,尽数滴到了鲁尚仪身上,令她大为光火,彩棠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把她朝外拉:“鲁尚仪,殿下今早临走前,特意有交代,不许惹何小姐生气……”
鲁尚仪气得隔着帘子大骂:“何田田,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失宠,不然总有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天!”
翠花从耳房里走出来,探着头看了看:“哇,一辈子不失宠,压力好大!”
何田田靠在床柱子上,无精打采:“翠花,避子汤好苦,比上回楚王逼我喝的汤药还苦……”
“那能咋办,这是楚王府的规矩,人人都这样,只要侍了寝,就得喝避子汤。”翠花说着,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
何田田含了好一会儿,方才觉得好些,道:“打死我也不要再侍寝了,这避子汤真不是人喝的。”
“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翠花抬起头,闻了闻屋子里残留的药味,“不过这药还真苦。”
何田田哀叹着,歪到了被子上。
翠花又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问道:“大小姐,楚王有没有说,不许你出门?”
“没啊。”何田田含着蜜饯,含含混混,“他好像说让我随便逛,自己找乐子呢。”
“早说啊!”翠花马上揣起几块糕点,把她朝外拉,“咱赶紧逛逛去,这几块糕,给你当早饭。”
“什么早饭啊,都快吃中饭了!我好饿!”何田田无效地抗议着,被翠花一路拽着,穿过抄手游廊,钻过一扇小小的角门,到了楚王府的后花园。
这路走得也太顺畅了吧?何田田拍了翠花一把:“你是不是早就打听好了,只等拉我来逛呢?”
翠花嘿嘿地笑了两声,拽着她继续朝前走:“都说楚王府的园子,是整个京城最好的,仅次于御花园呢!再